正文 第4章 情之過客(3 / 3)

女人們得了“情流感”,男人們卻紛紛不來電。這意味著“婚姻市場”上的男人開始供小於求。於是不得已,“相親”由三姑六婆精雕細刻的手工操作進入了大工業化式的流水線時代。對女人來說,青春資本不多,需要盡快獲得回報,必須尋求更快捷的進入方式,以達到“婚姻市場”的平衡點。結果,隻好你我都擠在這條流水線上。8分鍾愛情“輪盤賭”,君在輪盤頭,我在輪盤尾,轉多了,總會摩擦出點小火花吧?參加一場需要花費若幹,即使是知道便宜了商家,又能怎麼辦?

編後語:愛情終究不是場可以量化的遊戲。“輪盤賭”的規模從幾十人變為幾千人後,“命中”率竟然越來越小。假如男人是分子,女人是分母,分母無限變大,這個比值會怎麼樣?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弱水八千”,反倒讓人不知如何下瓢。男人們最後終於厭倦這一場又一場看起來完全是交易的擇偶遊戲,轉身離去了。不就是要房子車子麼?不就是想過上優越的生活麼?如果婚姻的前提如此,如果不再有相濡以沫、一生守候,他們的奮鬥也會變得毫無意義,對不對?

找個愛與你聊天的人結婚

跟一個朋友說起找對象的事,我想起印象很深的兩個人。

一個是實力派男演員王誌文。在中央電視台“藝術人生”節目裏,朱軍問王誌文:“40歲了,怎麼還沒結婚?”

王誌文笑著說:“沒找到合適的。”

“想找一個什麼樣的呢?”

王誌文沉思片刻,說:“就想找一個隨時隨地能和她聊天的人。”

朱軍笑了:“這還不容易?”

王誌文連連搖頭,認真地說:“不容易,不容易。比如你半夜裏想到什麼,你叫她,她就會說,幾點啦?多困啊,明天再說吧。你立刻就沒興趣了。有些話,在有些時候,對有些人,你想一想,就不想說了。找到一個你想跟她說,能跟她說的人,不容易啊。”

另一個是電視連續劇《康熙王朝》裏的康熙。後宮粉黛三千,他最愛的人是容妃。他到容妃那裏,最愛說的話就是:“朕想和你說說話。”然後,把一些國事家事傾訴一番。到後來,他不得已廢了容妃,每每鬱悶時,總要走到容妃宮前。但是,人去宮空,貴為千古大帝,連一個說話的人也沒有。

這兩個“成功人士”,對愛人的要求同樣簡單——能夠說說話而已。細細想來,也就如此:你幹的事情再偉大,再轟轟烈烈,你也是一個人,一個有七情六欲的平凡人,也希望有一個貼心貼肺、知冷知熱、能深刻理解你的思想與情感的人在身邊,跟你交流、溝通。這樣,你就不至於孤單、寂寞。

我曾經看過這樣一段話:“找一個你愛與之聊天的人結婚,當你年齡大了以後,就會發現喜歡聊天是一個人最大的優點。”當時,我還以為這是小女人情懷。現在看來,不僅是女人,男人也有這樣的要求啊。

那就找個你愛與她(他)聊天的人結婚吧。世界太大、太複雜,變化太快,拉住一個時時刻刻、隨時隨地能與之聊天的人的手,你就擁有了連康熙都沒有的幸福。

特殊禮品

天剛放亮,北灣村的村民拉拉溜溜挑著水桶、拉著水車往村東大井走來。水是人們日常生活的必須,村民早起要幹的第一件活兒就是挑水、拉水。可今天反常,村民把水桶灌滿不走,在井台邊聚成一堆吵吵嚷嚷,話題是:村裏上自來水工程停了下來,這可咋辦呀?

正月初六,大寬媳婦的侄子來村看望姑姑,大寬請村長老龔過來陪客。大寬媳婦的侄子叫範曉華,是本行政村鄰村的人。老龔當年在大隊主事,範曉華在大隊辦的學校讀書,老龔看著範曉華長大,相互很是熟悉。範曉華念完大學,分配回縣水利局工作,如今已經當了局長。席間老龔將範局長的軍:“人們常說‘當官不為民作主,不如回家賣紅薯。’你不知道北灣村吃水有多困難?全村隻有北山坡一眼大口井,人畜共飲,衛生條件差不說,挑一擔水得走二裏地。政府不是有幫助貧困山區上引水工程的項目嗎?能不能把北灣村列入計劃。”範局長是一個爽快人,他說:“看在老村長和我姑姑的麵子上,我也該幫忙。今年引水工程項目下來,我會為你們盡力爭取的。”果然不出三個月,水利局就派來技術員,拉來工程設備,為北灣村上自來水,這可把全村老少高興壞了。上自來水,政府無償提供工程設備,村民自己要出勞力開挖管道。開挖管道成了一件麻煩事,有的人家青壯年都進城打工走了,隻留下七老八十的老人在家,他們那能挖得動管道土方。大家議來議去,達成一致意見,每戶人家均攤300元錢,雇工來幹。

大寬也參加了村裏的一事一議會議,當時沒說什麼,可當水利局拉來了設備,就要動工,老龔上門收300元公攤款時,大寬媳婦說話啦,她說:村裏能上自來水是她侄兒幫助的結果,她家理該免去300元公攤費。老龔不讓,說:村裏人是感謝你和你當局長的侄兒,但你家公攤費不能免,這是政府無償投資,不是你娘家侄兒私人出錢,從根本上來說村民應該感謝的是黨和政府的惠民好政策。你要這樣做,會將你侄子陷於不義,使他有以權謀私的嫌疑。更何況當時村裏舉行一事一議會議時,你家為啥不與大夥說,村民會議上定下來的事,就不能變動。大寬媳婦當時不敢對老龔撒野,隻是拖著不交。待老龔一走,她就在當村人群中氣恨恨地揚言:我家幫了村裏這樣大的忙,理該得到照顧,別不識好歹!我既然能讓村裏上自來水,也能讓工程停了下來。村裏人一向憑信老龔村長拿主意,誰也沒拿大寬媳婦的話太當回事,可二天後,工程真的停了下來,村裏人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眼看到手的鴨子飛走了,誰不著急。

解決問題的關鍵在大寬媳婦和老龔村長。井台上村民議定讓玉鎖媽挑頭帶人去說服大寬媳婦。男人們到老龔家商量拿主意。

玉鎖媽是一個慈眉善目能說會道的老婆婆,村裏威信很高,她領著一班老姊妹好說歹說也沒能說服大寬媳婦。大寬媳婦得意洋洋理直氣壯:“也不看看如今是啥時代?幹啥事不得送禮?咱村上自來水,那是天大的好事,可村裏人花過一分錢表示過心意嗎?全縣有多少個吃水難的山村,政府投資引水工程往哪投不行,非要往北灣投?還不是水利局局長是我侄兒,看在我的麵子上。我不是在乎這300元錢,是要爭口氣,要的是一份應有的尊重。”這個大寬媳婦是個潑辣角色,平時為人辦事好站個上風頭。偏偏北灣是一個民風淳厚的村,爭強好勝的人吃不開,村民平時不願多搭理你,你就厲害不起來。大寬媳婦多年來憋著一口氣,趁為村裏辦成上自來水工程這件大事,就要顯擺一回。

可她遇到了老龔這個強頭。老龔已經是七十多歲的人啦,人民公社時期,就當了二十多年生產隊、大隊幹部,後來成了北灣村村民小組的組長,村裏人感到組長的稱呼別扭,一直叫他老龔村長。老龔當官之道就是一個公平公正,他常說的話是:手心手背都是肉,為村民辦事要一碗水端平。老龔辦事公道正派,村民雖然叫好,但他有時候顯得有些迂腐。就拿大寬媳婦不想交公攤費來說,本是一事一樁,讓一讓也就過去啦,可老龔偏要較真。他反駁前來勸說的村民:“大寬媳婦牽線辦成上自來水,是件好事,大夥會記在心裏,但這不能成為免掉公攤費的理由。山區引水工程是政府投資的,不是她侄兒私人出的錢,不能假公濟私。”在城裏見過世麵的小青年明明恥笑:“如今是商品人情社會,不拉關係走後門能辦成啥事?”老龔恨聲說:“別處搞腐敗,我管不著,可在咱村沒給他留地盤。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壞了規矩,狼撞開籬笆,狗也會鑽了進來,敗壞了村風,混淆了是非,動搖了人心,那還了得。”也是,雖然老龔本事不大,但在他的領導下,村民都明禮守法,使北灣村在外有一個好名聲,多年來村裏沒出過一例治安案件,農家生產、生活水平也比周圍村高一截。明明又陰陽怪氣地說:“為了村長好名聲,大家繼續擔水吃吧。”老龔哼一聲:“共產黨的天下,總有說理的地方,小範局長他敢撤走上自來水工程?我明天就找他論理去。”村長出馬敢情好,大家散去。

第二天,老龔背挎一個過時黃布包走進了範曉華的辦公室。範局長忙站起來迎接,但他臉麵上有些僵硬。前天,他聽了姑姑的訴說,心裏就有些氣惱,心底暗罵,真是活見鬼,有多少個鄉村為了爭取上引水工程,托人來求情,送土特產品來聯絡感情,我都沒動心,力主讓北灣村上,可你們倒好,村裏沒有一點心意表示不說,就連我姑姑家300元公攤費都不能免,你們做的是有些過分了,太不識好歹。正好負責施工的馬技術員老家死了親人要請假奔喪,範局長批準了假,也沒再派人到北灣村。大寬媳婦就揚言是她讓侄兒停了上自來水工程,讓村民著了慌。

老龔開門見山地說:“範局長,我是代表全村人來送禮的。”範曉華回話:“不敢當。”老龔繼續說:“也談不上送禮,這件東西本來就是你們範家人的。”他邊說邊從黃挎包裏掏出一個塑料紙包,解開紙包,又是一個白羊布手巾包裹,再打開手巾,露出一枚紫銅軍功章。老龔把包軍功章的手巾往範曉華身邊推一推,說:“這是你三叔的遺物。”範曉華一下子呆了,當年那個威風凜凜的三叔形象在他腦海裏閃現出來,使他百感交集,說不出一句話。老龔接著說:“你三叔是我們行政村的一條好漢。他解放戰爭中立過大功,複員回鄉後帶領村民建立起全鄉第一個互助合作社。他雖然有軍功,卻從來不搞特殊,事事幹在前,享受在後,所以社員死心塌地跟他幹。可後來他成了人民公社的社長,掙上了國家幹部薪金,講究開享受,逐漸脫離了群眾,‘四清’運動下不來樓就上吊自殺了。當時我為他收的屍,我把他胸脯上戴的這枚軍功章保存了下來。唉,榮譽、權利是好東西,可也能要了人的命喲。”

範曉華拿起軍功章撫摩良久,然後站起身,握住老龔的手,深情地說:“感謝龔大爺的教誨,送了我這份珍貴禮品。我下午就去北灣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