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湖,其實也就比小池塘大了那麼一點。
白客居跑去向岸邊等候的下人對其耳語了幾句,那下人便渡了小舟朝人影劃去。
眼見那下人到了湖中央,靠上了那葉扁舟。舟上的人影卻是一動沒動。
隨後小船慢慢靠岸,衝倆人歉意一笑。
“我家公子說了,請二位到船上一敘。”
白客居微微詫異,見左小二直接上了船便不再多說什麼了。
……
“常言道秋老虎,來者不善。管家卻跟我說來的是人。這猛一瞧,卻是條龍。如此大駕,還是江上比較好……”
那小文聖搖頭晃腦的說了些摸不著邊際的話,姿態甚是做作。
白客居摸了一把下巴,“有趣。”
“過江龍也好,地頭蛟也好。都是長蟲。就算一條蛇也是能翻得起浪花的主。我不是什麼文人,不然下船也不會行了江湖這條路。今日拜訪,隻想取了那塊牌匾……”
左小二說完臨近撿了個木椅坐下,直勾勾的看著“少年輕狂”的小文聖。
布衣無冠,素繩綰發。
一雙草鞋放與身下,好似尋常的漁家子弟。
“江南道上多有人猜測,究竟是功德學府犯了哪門子糊塗抱著這麼一個大逆不道的牌匾回去……”
小文聖半身坐起,從船身取出一杆魚竿。
隨後把餌料安好,將彎鉤向湖麵上拋去。
“其實她就對我說了一句話,我覺得挺慚愧的。”
“她說,當今大魏普天皆士,怎的找不出一個她想嫁的讀書人。”
白客居心中猛顫,竟感到一陣汗顏。
“大概是都看不上吧。”
“好像是這樣。”
小文聖笑著接過左小二的話,眉宇間多了幾分豁然。
“你說,這江湖有沒有魚?”
小文聖轉頭問向左小二,將魚竿放置一旁。
“沒有。”
“為何?”
“江湖有水,水裏遊魚。”
左小二沉吟道。
“強詞奪理”
小文聖笑著搖搖頭。
“那我再問你,天空可有雲?”
“沒有。”
“為何?”
“天空無雨,無雨不生雲。”
“狗屁不通。”
“……”
“天下可有長安?”
“沒有。天下有人,無長安。”
“哈哈哈哈。”
小文聖放聲大笑,姿態風發。
“可江湖水清則無魚,天空有雨不見雲,天下有人方能建長安。莫不是書上說的都是錯的!”
左小二歎了口氣,突然神遊萬裏。
曾經他也向先生問過類似的問題。
“先生,何為天下太平?”
“天下沒有太平。”
“可先生畢生的心願不就是天下太平嗎?而且,先生不一直都在為此付出心血嗎?”
“小二,你記住。天下沒有太平,先生做的,是讓這天下還是那天下……”
……
“我不是什麼文人,先生也沒教我任何東西。他隻告訴我,倘若你發現什麼東西有錯,就盡管去做。至於是非分明,那是後人幹的事。”
“你也不用指望我來拯救當今死水一般的文壇,至少,那陳林就比我更適合做這件事……”
“可他不過是納蘭先生在縱橫時收的徒弟,而且,就憑狂學的大道獨行就注定不會與我等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