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這裏來,不就是為了她嗎?”高真北看著他,好像他問的這個問題簡直是超級可笑的。
雖然林翔宇的目的真就是這樣,但是被人一下子說中,也實在是……有點不爽啊。
看著他臉色不定,高真北陷入沉思:“難道是我猜錯了,那我得再去找人照顧她。”
“哎,別別別,不不不,你沒猜錯,就是就是。”
“嗯。”高真北臉上的表情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變化,一點嘲笑的意思都沒有。如果是金璜的話,這會兒林翔宇一定已經被罵上了天,與太陽肩並肩。
高真北對林翔宇說了一下屋裏常用的東西在哪裏,也講解了一下應該如何照顧金璜的細節,林翔宇連連點頭,恨不得揮著小手絹馬上把他給送走。
目送著兩人策馬遠去的背影,林翔宇心情愉悅的剛轉過身,就發現金璜站在他身後,嚇了他一跳。
“我得回縣衙,先洗個澡,這麼多天沒洗澡,要臭死了。”金璜嫌棄的扯著自己身上的衣服。
筆直出了城門,鳳歌這是第一次從正經的大路往關城走,之前的往返,都走的是地道。此時已是春暖花開的季節,想起自己出京的時候,尚是滴水成冰,現在已是鮮花著錦,不由感概時間過得真快。
自然界的一切都是欣欣向榮的景象,連帶著她的心情都好了許多。
“前麵就是關城了,戈姑娘還請把通關令拿出來備查。”
“好的。”鳳歌從貼身荷包裏取出了一塊通關令,再一抬頭,前方已經可以看見關城的士兵設的卡哨。
鳳歌隨著高真北下馬,牽著馬往卡哨那邊走過去。
“喲,高公子,今天是回北燕還是去西夏?”
“去西夏談點買賣。”
“哎,好,這位姑娘是高公子的……咦?你是……”那個小兵,正是鳳歌第一次喬裝入軍營的時候見過的,他看著鳳歌十分眼熟,隻是一時想不起來,鳳歌生怕他叫破自己的身份,說出她曾經來過關城什麼的,隻怕高真北就會起了警惕之心,說不定就不帶她去了。
一時想不出有什麼好辦法可以堵住他的嘴,可巧蕭燕然走過來巡崗,見鳳歌對他微微搖頭,他會意,對小兵說:“今天通關人數有多少?”
“稟將軍,有二十六人。其中二十人往西夏做生意,還有六人往北燕探親。”
“都有通關令?”
“都有,那六個往北燕的人,都是豐縣裏常駐的百姓,常來常往,都認識。”
“認識的也要嚴查,沒事別跟人攀熟人認親戚,在崗位上就秉公執法以。”
“是。”小兵被蕭燕然這麼一通嚇,哪裏還敢跟鳳歌聊什麼,趕緊通關令,就放她過去了。
走出卡哨多遠,高真北忽然問道:“剛才那個人,認識你?”
“可能吧,我在豐縣也呆了不少天了,可能他是在縣城裏遇見我的。”想起剛才差點被說破身份,鳳歌現在心裏還嘭嘭跳個不停。
這一路上都是野意的自然風光,剛開始看著頗美,時間久了,也沒意思,鳳歌開始有些昏昏欲睡,頭一點一點的,最後差點從馬上摔下來。
“下來,先歇一會兒吧。”高真北說道。
前方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泊,水質清澈,鳳歌看著心裏十分歡喜,從馬背上下來,便向湖麵撲過去,卻被高真北一把抓住後領,像抓小雞一樣給抓了回來:“不要亂跑,前麵是泥灘。”
為了證實自己話,高真北從地上撿起一塊人頭大的石頭,隨意向前一拋,看似堅硬的土地,就這麼石頭砸出了一個坍陷的口子,泥漿撲嚕撲嚕的翻著泡泡,那塊石頭很快便沉下去,再也看不見。
“人下去也是一樣。”高真北平靜的說。
鳳歌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場麵,不由倒抽一口涼氣,如果剛才是自己就這麼歡呼著衝了過去,那麼現在遭遇滅頂之災的,就是自己了。
“好可怕。”鳳歌感覺一陣後怕。
高真北笑笑:“沒什麼,山川與沼澤,再怎麼難測,也都有一定規律可循,比起人心來說,那簡直是簡單太多太多了。”
奇怪,他怎麼會說這樣的話,看著高真北的模樣,就是一個粗獷奔放的北燕人,怎麼他也在為人性的複雜而煩惱嗎?
見鳳歌若有所思的盯著自己,高真北解釋道:“做生意的時候,爾虞我詐的事情實在太多,雖然做久了,那些路數都清楚的很,但是事到臨頭,還是少不得要裝一裝,更有甚者,有時候,還不得不主動跳到別人挖好的坑裏,想想也是夠累的。”
鳳歌現在還沒有遇上不得不往別人坑裏跳的事,不過,也許父皇遇到過,嗯,這事應該記下來,將來回宮問問父皇有沒有跳過坑。
“算了,在這麼好的景色麵前,不談這些惹人心煩的事情,你想不想去湖邊洗把臉?”
當然想,一路過來太陽快要曬成人幹了,不然剛才看著湖水也不至於差一點就不管不顧的跳進泥坑裏去。
“隨我來。”高真北向前走,他囑咐鳳歌:“小心的跟在我後麵,我踩在哪裏,你也踩在哪裏,千萬不要踩錯了,有的地方泥殼還沒有被曬結實,一踩就碎,千萬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