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2 / 3)

“放肆!”鳳歌大怒,一拍桌子便站了起來,掌櫃的十分冷靜的吩咐:“兩位,且等等。”

鳳歌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就看見方才那個夥計,腳下生風般的,迅速將桌上所有的杯碗筷碟全部收了起來,動作極其麻利的將凳子一條一條的倒翻在桌上扣著,還將桌子推到一邊,貼牆靠。

現在店中間的場地空出了一大塊。

掌櫃的說:“你們請自便,借場地打架免費,我也不管你們誰死誰活,但是,如果弄壞了我的東西,還請照價賠償。”

說著,便拋出了一卷長長的卷軸,價格清單上有蠟燭台的價格、桌子椅子的價格、還有磕壞了牆怎麼算、踩碎了地磚怎麼算,每一個價格都是天文數字。

“今晚有黑風暴,你們要打,就在這裏打吧,千萬別出去,出去,就飛升上天,下輩子再見咯。”掌櫃的將鋪在櫃上的賬本一卷,舉著燭台,便自顧自的走了。

少了一隻燭台,大廳裏的光線又暗下來許多,看著剛才的報價單,誰都沒心思打架了,但是又不好就這麼收手,於是,就這麼僵持著。

那個年輕人一會兒看看鳳歌,一會兒又看看那個人,他覺得為了維護晚上房間裏的安定與團結,自己有義務勸說這兩位大哥放棄彼此間的仇恨,雖然根本不知道這莫名其妙的仇恨是哪裏來的。

“兩位,兩位,聽我一句,這店裏的東西實在太貴了,為了打一架,付這麼多錢,實在不值當啊。”鳳歌不由笑了,這才注意看著那年輕人的臉,不如關林森的冷峻,也不如林翔宇的溫潤如玉,更不似高真北的高大威武,倒像是個跑慣了江湖的油子。到處都能吃得開,但是誰也不會拿他當個角的那種。

鳳歌笑道:“嗯,不打,沒必要與瘋狗計較。”

接著她又問那年輕人:“你是從哪裏來,要往哪裏去?”

“我是東寧國的人,聽說西夏國這裏出極好的鋼鐵,帶回去,價格能翻上幾百倍,所以,我就來了。”

東寧國是整片大陸最東麵的國家,國民普遍做的是海上貿易,是大陸上這幾個國家中最有錢的一個,也是對大恒國來說,外交壓力最不大的一個。

求財的商人,他們的規矩簡單好懂,無本萬利為上,一本萬利為中。而東寧國的商人更有出息一點,他們講究買賣雙方都能獲利:“如果賣東西的人沒有利潤,那他以後也不會再賣這些東西了,那豈不是殺了會下金蛋的母雞?”

“從東寧過來,你是走的大恒嗎?”鳳歌好奇的問道。

“不,是走的北燕,然後轉下來的。”

鳳歌困惑不解:“可是,那會兜很大一個圈啊。”

年輕人也是無奈的歎了口氣:“沒辦法,東寧與西夏之間,雖然說隻隔了一個大恒,但是,從東寧往大恒國都走的中間,隔了一個祀星族啊。祀星族有著自己的通行法令,想要從大恒走,就等於要辦兩張通行令,實在是太麻煩了,所以,就隻好從北燕走咯。”

鳳歌其實對祀星族的了解,也僅是一個名字而已,因此,她並不能說出什麼有意義的話來,隻是默默的點了頭,以示聽到了。

正說著,年輕人的肚子發出了“咕嚕”一聲,關林森抬眼看了他一眼,將自己麵前的饅頭往他麵前推了推,鳳歌則是將黃燜雞推了過去:“快嚐嚐,可好吃了。”

年輕人的嘴除了吃吃喝喝之外,也沒有忘記它的另一項功能,鳳歌知道了他的名字叫素明澤,今年十八歲,也知道他是背著父母偷跑出來的,目的是從西夏弄回鋼鐵,賺好多好多錢,讓看不起他的父母可以另眼相看。

素明澤正吃得高興,那個坐在陰影裏的人,站起來了,向他們走來。

素明澤一身的華貴的服飾,腰間配著一柄白色寶劍,劍柄上吊著一枚碧色玉佩,玉佩綴著淡淡的金黃色絲線,劍鞘上都鑲著些許米粒狀的小珍珠,在燭光下,光芒十分耀眼,幾乎就在臉上寫著:“來呀,來呀,搶我呀,不搶我算你慫!”

這個人,莫不是衝著素明澤來的?

鳳歌抬頭看著他,見那個人穿著一襲淡藍色的長衫,頭上戴了一頂極大的鬥笠,遮住了大半個臉,麵容被完全遮住,看不見臉,這人倒是有意思,是多怕見人呢?又是藏在陰影裏,又是戴個大鬥笠。

又見他衣著十分單薄,落下的衣袖中藏著一截枯瘦的手腕,腕骨突出,淡淡的青筋纏繞著,看起來好像輕輕一擰,就會斷了似的。

腰間並沒有兵器,隻是手上戴著一層皮製手套,不知為什麼在室內也不脫去,鳳歌沒有什麼江湖經驗,關林森見了,眉頭卻是緊緊地皺了起來。

那是鹿皮手套,使用毒物的人,為了防止抓取淬毒暗器時傷到自己,也會戴著這樣的東西。

想來,這人不是好相與的。

關林森正想勸鳳歌回房休息,那人卻忽然開口,一如即往的帶著冰冷的嘲諷:“難得難得,幾位都湊齊了,不如把房間裏的那位也叫出來,一並比劃了,也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