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故事說完了,小姑娘該回去睡覺了。”梁晶晶拿起一支燭台,要將她送回房去。
鳳歌卻沒有要走的意思:“你把他揍了一頓,之後再也沒見過,所以,他要替你掩飾殺人的罪行?中間的過程是不是跳過了什麼重點?”
看來這小姑娘著實不好糊弄,梁晶晶無奈的笑道:“這麼小的年紀就喜歡刨根問底可不好喲。”
高真北將最後一口酒喝幹,將碗丟在桌上:“做人還是老實一點好,你看小姑娘也不是好騙的。”他站起身來,又去搬酒:“還是聽我告訴你故事的另一個真相吧。”
“在邊境與寒山鐵騎大戰時,我與梁晶晶落單,那時不巧遇上了黑風暴,我們倆被卷到沙漠腹地,過了好幾天,她一點在沙漠裏生活的經驗也沒有,很快就將帶著的水耗幹了,我將自己的水給了她,然後帶著她到了綠洲,沒想到,等她的身子一恢複,趁我不備,就將我打昏。”
高真北說起這件事的時候,轉頭看了一眼毫無悔過之意的梁晶晶,鳳歌則是微微皺起眉頭,梁晶晶忙說:“你可別被他騙了,你可知道他是怎麼把自己的水給我的嗎!喂水就好好喂水,嘴對嘴喂過來是什麼意思!”
“你以為我沒有試過嗎,根本灌不進去,你那會兒牙關緊閉,要不是把你的牙關撬開,你根本一滴水都喝不了。”
“哼,借口。”從現在風情萬種的梁晶晶嘴裏吐出這樣嬌嗔的話,還真是完全不同的觀感。
鳳歌輕咳了一聲:“所以,高真北是因為對你餘情未了,所以才想要替你掩蓋嗎?”
“是,但也不完全是。”高真北又坐下,“如果這個商人的屍體真的被送到邊境上,一場戰事難以避免,到時候,我的生意也要受影響。”
“就是為了錢。”高真北淡淡的說著,隻是他望著梁晶晶的眼神,卻似乎不是這麼個意思。
擱在櫃台旁的沙漏一點一點的從細口向下流,計算著時間的流逝,大廳裏一時間無人說話,有夥計從後麵繞出來,恭恭敬敬的對黃雕說:“黑風暴已經變小了,不出意外,太陽出來之前,就可以停止。”
“還有一個時辰,天就會亮了,我把這屍首按他們的要求放到邊境去。”梁晶晶從桌子上跳下來,準備回房,看似已是垂垂老矣的黃雕,身手敏捷的站起身,從櫃台後抓住她的手:“你不能去。”
梁晶晶白皙的脖子微微一偏,嫵媚的看著黃雕:“我不去,誰去?這小丫頭給你的解藥,到現在也看不出一點效果來。”
說著又瞟了一眼鳳歌。
“誰都不準去。”方才抓住梁晶晶的動作,似乎耗盡了黃雕全部的體力,他又頹然坐回椅子上:“誰都不許去,那裏,有去無回,莫再上那些皇室中人的當。”
梁晶晶的笑聲如銀鈴一般在廳中回蕩:“老黃,你真當我傻呀,當然是去偷解藥啦,我才不相信他們會這麼好把解藥給我呢。”
“不許去!”黃雕用力一拍桌子,想要站起來再拉住鳳歌,卻整個人忽然腳軟似的癱了下去,梁晶晶見狀心中一驚,右手在櫃台上一撐,飛身躍過,扶住黃雕,發現他雙目緊閉,昏迷不醒。
梁晶晶伸手去探他的脈息,隻覺手指下的那一小塊皮膚雖仍在跳動,卻是脈象混亂,時有時無,時疾時徐,有兩種藥力在他的體內橫衝直撞,身體無法承受這樣的壓力,導致了暫時的昏迷。
“你到底給他吃了什麼!”梁晶晶怒視著鳳歌,如果不是因為鳳歌身邊站著關林森,現在梁晶晶要將鳳歌給生吞活剝了。
“就是,就是解毒藥呀,我的藥絕對不會有問題。”一向鎮定的鳳歌,見黃雕現在昏迷不醒的模樣,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高玄武從黃雕懷中取出方才鳳歌給的小小的瓷藥瓶,打開聞聞:“藥的確是好藥,隻可惜,不對症。”
他倒出一顆,拿在手中:“尋常毒藥或是凝血或是反其道而行之,這瓶解毒藥,也是對血液類毒藥有效,但是既然是美人白頭名將愁,是對大腦刺激,伍子胥過昭關,一夜白頭,正是因此。不對症的解藥,也是毒藥,現在黃兄身中兩樣劇毒……”
不用繼續往下說,眾人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現在能救黃雕的,除了對症的解藥之外,還得再尋一樣名為千秋紅的草,那種草,通身全紅,服之,則會全身凝血而亡,正是與鳳歌手中解藥相生相克之物。
千秋紅這種草在大恒常見的很,甚至有些大戶人家會拿它種在院子裏做為園林裝飾,看著紅通通一大片的喜慶,正常從也不會沒事蹲在地上薅草吃。甚至在林翔宇的縣衙裏都種了一排。
但是,也隻是在豐饒的大恒常見,在大沙漠裏,隻有堅強的風滾草和駱駝刺掙紮求生,這種日日常見的千秋紅,想要也不可得。
“我們隨你回大恒取藥。”鳳歌看著黃雕,心中滿是愧疚,如果不是她多事,至少弄清楚自己有沒有這個能耐救人再動手,黃雕也不會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