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人有些意外,本以為鳳歌怎麼著也要反抗一下,或者說點什麼,或者做點什麼,但絕不是這樣“好”。
鳳歌看著關林森:“你晚上想不想吃燉豬蹄?聽說這城裏有一家做燉豬蹄特別好吃,就是需要提前去預訂,要不我先回去訂好,等你過來正好能吃上。”
“好的,還想吃烤全羊,聽說也是這裏的一絕。”
“晚上少吃些油膩葷腥的東西。”
“是,都依你。”
被忽略在一旁的獨孤懷信忍不住出聲:“喂喂喂……”
鳳歌笑著轉頭:“獨孤先生也想來嗎?那就可以點烤全羊了呢。我請客!”
“哼,誰稀罕烤全羊!”獨孤懷信不屑的說,“又不是紅芳閣的烤全羊!”
“就是紅芳閣的。”
“小孩子胡說八道是要下地獄的,紅芳閣從來都不賣烤全羊。”
一隻金黃焦香的烤全羊放在圓桌正中,站在一旁的老板娘看著鳳歌溫柔地說:“慢些吃,小心燙。”說完,就嫋嫋婷婷的邁著步子出去了。
獨孤懷信自老板娘在屋裏,眼珠子就粘在了老板娘身上,老板娘走了,他的魂兒都飛了。
他看著麵前的烤全羊愣了半天,轉頭看鳳歌:“她為什麼可以為你做烤全羊!”
“因為我想要吃呀。”鳳歌微笑。
獨孤懷信一拍桌子:“胡說,紅芳閣從來都是上什麼菜,就吃什麼菜,無論來者身份高低貴賤,都不能點菜。”
“嗯,可能因為我長得比較可愛吧。”鳳歌笑眯眯的挾了一筷子烤羊肉放在碗裏,又看著獨孤懷信,“我是不是並非第一個可以在紅芳閣點菜的人?”
“什麼?”
“上一個可以在紅芳閣點菜的人,是不是寧親王李雲清?”
好像被戳著了痛處,獨孤懷信臉色陡然一變:“小丫頭不要胡說八道。”
“如果不是如此,你為什麼會如此針對李雲清?我聽說,你對別的前來求藥之人,都沒這般諸多刁難。”
桌上放著一壺十年陳釀的玫瑰露,酒香四溢,獨孤懷信為自己倒上一杯,也沒管一旁的鳳歌,一仰頭,便將一杯酒灌了下去,接著,他又滿斟一杯,又是酒到杯幹,一連喝了五杯,鳳歌也沒有勸他,隻是默默看著他這麼喝著。
直到壺嘴中再也流不出一滴琥珀色的酒液,獨孤懷信的眼中也已帶上了五分醉意。
“你說的沒錯!李雲清,我的好兄弟李雲清……他騙了我!”
李雲清,是獨孤懷信的好兄弟?表兄弟還是堂兄弟?反正不能是親兄弟吧?
不用等鳳歌發問,酒後充滿著傾訴欲望的獨孤懷信已經自己把前塵往事說了個痛快:
當年,李雲清剛剛被接到西夏,才不過十歲,朝中看不慣符太後的人有很多,不敢罵符太後和先帝,也不敢罵有先帝血統的李雲陽,於是便明裏暗裏罵李雲清是雜種。
那時先帝剛剛駕崩,符太後帶著李雲陽在深宮裏需要麵對那些心懷憤恨嬪妃們的明刀暗箭,一時也顧不上獨自在宮外居住的李雲清。
可憐那時的寧親王府,看起來仆從如雲,可是實際人人都可以欺負他,家裏的仆人都敢時常把家裏的東西拿出去變賣,皇帝賜給他的多少黃金腰帶翡翠發飾,早被變賣一空,到最後,也隻剩下李雲清腰間常帶的那塊玉佩,過新年的時候,連件新衣服也沒有。
有一年過元宵節,宮中設宴接他前去,結果回親王府的路上,他因聞見一股臘梅清香,便下了車,看著車夫一臉不高興,李雲清便讓車夫先走,自己賞完梅花之後自行回府,車夫竟然就真的扔下他自己走了。
就在他剛剛在臘梅樹下站穩,忽然覺得胸口泛起火燒般的疼痛,接著,嘴一張,一口血就這麼吐在了被白雪覆蓋的地麵上,接著,他就軟軟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那棵臘梅樹的主人,就是獨孤懷信,那時他是藥廬的少主,花重金從恒國移植來大夏國從來都沒有的臘梅樹,那天風大雪急,他擔心臘梅樹受不住,因此帶了厚厚的棉被,本是想將臘梅的樹枝包上,以免凍壞,沒想到卻在樹下撿到了一個嘴唇烏紫,氣若遊絲的李雲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