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歌仔細想了想:“不行,你是暗衛,職責是保護我,而不是去做跑腿的事。”
“那裏很危險,我能替你去,便是盡到了保護的職責。”
“不行不行,這種強詞奪理的行為,在金殿上跟那些煩人的家夥吵架用用還是可以的,自欺欺人就不好了。”
鳳歌義正辭嚴,就好像她一直以來都是個從來不知偷奸耍滑的老實人一樣。
穀裏的路的確不好走,有些地方縫隙非常之大,鳳歌隻能用力蹦過去,不過她倒也不後悔進來,蹦來跳去挺有意思,她長這麼大,很少有機會這樣蹦蹦跳跳,走路走快一點都會有管事的嬤嬤進行一番說教。
聽著腰間的小小金鈴叮叮當當一陣亂響,一股小孩子在惡作劇之後還沒人處罰的歡天喜地感壓不住的從心底冒上來。
再向前,卻是一片斷崖絕壁,雖然不高,隻有約摸三四丈,崖壁也不是十分光滑,關林森想要攀上去,自然是容易的很。
但是對於鳳歌這個連一丈高的宮牆都翻不過去的人來說,簡直是不可逾越的屏障。
關林森看著她:“要不,在這裏等我?我上去摘了就下來?”
“我要上去!”鳳歌十分堅定。
關林森抬頭看著崖頂:“這樣高的地方,我若是背著你,萬一……”
正說著,就看著鳳歌在自己隨身的小包裏翻找著什麼東西,然後拿出了一團繩子:“你先上去,再把繩子放下來,接我上去。當初咱們在荒村的古井裏不就是這麼上下的?”
在關林森的心中,鳳歌是一個不懂人間俗務的天家之女,沒想到她不聲不響的竟然準備的這樣充分,連繩子都想到了。
關林森帶著繩子攀上懸崖,再將繩子垂下,將鳳歌拉上去。
“噓……”關林森對鳳歌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其實不用他提醒,鳳歌已經聽見風中傳來了有人說話的聲音。
半夜三更會在這裏出現的,隻怕也是要得風靈草的人。
兩人悄悄的接近,隱於一塊大石之後,探頭望去,隻見前方被火把照得一片亮堂,地上橫七豎八的躺了三個人,一動也不動,不知是死了還是暈了。
有兩個以布巾蒙麵的人,十分焦慮的走來走去,眼睛始終望著前方的一片黑暗。
片刻之後,黑暗中傳來急速的腳步聲,有人來了。
那人衝到火把之下時,腳步踉蹌,最後那一下沒站穩,頓時摔在地上,雙膝跪地,雙手支著身子,低著頭,大口的喘息著,好像這一口氣憋了許久。
“怎麼樣?”是北燕話,鳳歌微皺著眉頭,心想怎麼哪哪都能遇到北燕人,真不知道這到底是誰家的地盤。
那個大口喘氣的北燕人,看起來好像離了水的魚,過了好一陣才緩過氣來,他對另外兩個人說的是:“不行,實在來不及,那見鬼的草自己會跑,要追出很遠才能抓住。”
“可是你在水裏閉氣的時間遠比現在要長很多,為什麼這麼快就不行了?”
“在水裏一動不動的確與奔跑時候不一樣,一下子就頭暈氣短,實在是撐不住。”
那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高個兒的說:“看來今兒是不成了,回去稟報呼延和大人,再想別的辦法。”
“這麼點小事都沒辦成,呼延和大人不知道會怎樣的生氣。”
“是啊,出來的時候,我正好與也速該大人迎麵撞了個正對麵,他也是黑著個臉,聽說是一個恒國的小丫頭把他的事給攪局了。”
“那咱們就這麼回去,正撞在他們氣頭上,會不會直接把咱們給……”那人比劃了一個砍頭的姿勢。
兩人陷入沉默,深深的懼怕讓他們不知如何是好,拖著不回去也不成,回去了沒帶回東西也不成。
“唉……”許久之後,兩人同時發出一聲長歎,扶起雙腿依舊虛軟無力的另一個人離去。
待他們走遠了,鳳歌與關林森才從藏身之處出來。
鳳歌從懷中掏出裝著霞絮的鐵盒,兩人各自將那團紅色的輕絮往鼻孔裏塞,然後,走向那片未知的黑暗。
在亂石林立的戈壁上,乍一看,什麼都沒有,關林森卻一眼便看見兩塊大石之中,夾著一團東西。
他剛往那個方向走了一步,那團東西竟然無風自動,好像一個圓球,就這麼“骨嚕嚕”的向前滾,而且還越滾越快,關林森加快腳步,腳尖輕點沙地,身子便向前縱出丈餘,鳳歌是萬萬追不上的,好在這裏天寬地闊,關林森跑出好遠,借著明亮的月光,也是可以看見一人一球正在戈壁上進行著賽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