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趙叔不知何時出現在她的身後。
唐嘉虹一驚,見是他,又放鬆了下來,笑著向他打了聲招呼:“湖麵上的蓮花開的多美啊。”
趙叔還是保持著雙手垂立的姿勢,恭敬的站在唐嘉虹身後,用沉沉的聲音道:“如果無法進入心中,那麼再美的花,與塑膠花也沒有任何的區別。”
一句很普通的話,若是往日意氣風發的唐嘉虹聽了,也隻不過會付之一笑,就是心靈雞湯嘛,拿來哄姑娘還差不多。
可是此時此景落在唐嘉虹的耳中,心底不由已透出了幾分淒清與悲涼。獨上高樓,望斷涯路,自古國家不幸詩人幸,也許正是因為他們在落魄與孤獨的時候,對人生有了充分的感悟和認知,才能寫出那樣動人心弦的詩詞歌賦。
那皆是血淚書就啊……
湖麵上淡淡輕嵐尚未散去,際一片湛藍如洗,東升的朝陽光耀地,而西方的空中淡淡一勾白的幾乎透明的上弦月還未落下。
想起自己這些年的過往遭遇,唐嘉虹幽幽歎息,自嘲:“我就像那彎月亮,在不適宜的時間出現,做著不適宜的事情,也終於落得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在趙叔麵前的實在太多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假裝揉了揉眼睛,將將要溢出眼眶的淚水拭去:“外麵有些冷,我先回去了。”
罷便轉身離開。
望著她幾乎是逃走一般的背影,趙叔搖搖頭,好像在自言自語,又好像在對誰話:“是啊,有些冷,少爺也該回去才是。”
樹後傳來一陣踩碎樹枝與草葉的聲音,林書彥從樹齡有上百年的巨大香樟之後走出來,看著唐嘉虹遠去的方向:“你真多事。”
“曆代的管家為主人助攻,從來都是份內之事。”趙叔一本正經。
林書彥一雙深邃的眸子望著他:“我爸媽似乎不是這麼的。”
“當時我的主人是老爺子,老爺子的心願就是我的命令,既然變成了少爺,那自然就以少爺為先。”趙叔一點內疚羞愧不好意思的樣子都沒有,的確對他來,這些事情也隻不過是工作的一部分,並不需要投入太多的個人情感。
林書彥對這位曾經叱吒風雲,後來卻甘願隱在林家做一名管家的大叔有著十二分的尊敬,他也不想在這件事上糾結過多,他隻是問道:“你覺得,我和她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嗎?”
“不是。”趙叔斬釘截鐵的回答,與林書彥心理預期的完全不一樣,他不由轉頭看著趙叔:“那你還……”
“愛情與是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無關,隻要你們喜歡彼此的理由可以壓過一些討厭彼此的理由,就可以在一起。”趙叔冷靜的分析,就像正在大學裏上課劃重點的老師,“與少爺身在同一個世界的人都太過於冷酷,收斂感情,生怕流露出一點點真情,都會被人抓著把柄加以利用,那又怎麼會有真正的感情存在?”
趙叔稍稍一頓,又繼續:“如果少爺真的想要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女人進門,柳瑤是最好的選擇,她家世與林家相當,長得漂亮,又知進退,知道自己要什麼,也知道在什麼情況下應該什麼話,消費能力也與少爺相當。”
林書彥垂下眼簾:“好了,你去準備車吧,該去醫院接人了。”
丟下這句話,林書彥也向大宅的方向走去。
被拋棄還要做事的趙叔看著這對別扭夫妻,嘴角露出笑容:“還真是生一對。”
在醫院裏,所有的手續李都已經給辦好了,奶奶看著心愛的外孫女和外孫女婿如一對璧人,站在自己的麵前,笑的合不攏嘴:“你們都這麼忙,本來就不用過來的,我已經好啦,自己就能行。”
“那怎麼行呢,工作再忙也是為了讓奶奶過得更好,如果連這麼大的事我都不能出現,還要這工作幹什麼!”唐嘉虹挽著奶奶。
奶奶拍著她的胳膊:“奶奶老啦,你們有自己的生活,萬一將來奶奶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