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安年的話已經說得不能再到位,茲事體大,誰立馬輕信誰是傻瓜,如果不知道鳳安年到底是打的什麼主意,鳳歌絕不會從自己的嘴裏說出一句對律王有所懷疑的話來。
城樓上的風比地麵上吹得更為強勁許多,鳳歌迎風而立,發絲輕輕飄揚著,她的雙眸依舊被掩在低垂的眼瞼之後,許久,她才抬起頭,看著自己的這位表哥,微笑道:“律皇叔向來忠君體國,早年為大恒掃除邊患立下不世之功,可謂大恒國第一大忠臣,表哥這樣說自己的父親,於國不忠,於家不孝,不知表哥為何要做下這般不忠不孝之事,莫非,隻是因為律皇叔沒有對你照拂有加?”
一句話直指鳳安年心中最深的刺,她的意思很明白,鳳安年就是因為在家裏過得不夠開心,所以才故意說律王與世子有謀反之意,搶先密告自己的父親與兄長,在這兩人被國法處置了之後,他自己可以繼承親王的頭銜,根本就是在公報私仇,拿鳳歌當槍使。
鳳安年本以為鳳歌知道律王與世子要造反的消息,一定會勃然大怒,沒想到,她的回應竟是這樣,不僅不相信,還反斥自己不忠不孝。
“大公主,若是沒有真憑實據,我怎麼敢說自己的父王與大哥?若不是為國盡忠,我又怎麼會舍棄骨肉親情。”鳳安年痛心疾首狀,“就是因為見到了證據,我才敢確信這等大事。”
“證據是什麼?”鳳歌問道。
“就是父王與北燕使節簽下的盟書,就在王府的秘室裏!”
盟書!
就是林翔宇遍尋不見的那份律王與北燕人簽下的秘約?!
鳳歌終於有所動容,她的一雙秀眉微微揚起:“給我看看,律皇叔的字我是認識的,你不要想拿什麼假的來騙我。”
“自然是千真萬確,假不了,如果大公主不信,現在就與我一同回府,我取出來就是,不過這件事還希望保密,隻你我二人知道便是,以免走漏風聲,父王在京中提前動手,那就不好了。”
提前……動手?莫非律王在京裏還藏著一些死士殺手?鳳歌以前常看話本中提到有刺客潛入皇宮,隻那一人出手,便可血濺五步,天下縞素。父皇與母後整日身邊那麼多宮女太監侍衛的,也不知道其中會有誰就是被律王買通的殺手,若真是律王狗急跳牆,在宮裏動手,那父皇與母後也是防不勝防。
性命攸關的大事,還是謹慎一些為好。鳳歌答應了鳳安年的要求。
待鳳歌悄悄告訴林翔宇關於盟書之事的時候,林翔宇皺起了眉頭:“讓你一個人去?隻怕其中有詐,鳳安年現在把話說的這麼明白,就是孤注一擲,若是他將你誆進王府囚禁起來,那該如何?”
“該做什麼,想必你這個智多星早已有所準備了吧?”經過一夜的布防安排,鳳歌對林翔宇的信心空前高漲,現在在她心中,林翔宇已經是多智近乎妖,霹靂手段不比陣前殺敵的將軍弱。
“沒有!”林翔宇回答的一點羞恥之心都沒有。
鳳歌覺得他這是在謙虛:“怎麼會沒有!你這樣思維縝密的人,一定會有各種各樣的預案預備著事件發生,對不對?”
林翔宇苦著臉:“大公主啊,你可別捧我了,怎麼會有啊,我到這裏來這麼久,整天什麼事都不幹,連城防都是今天才真正接手,從來沒有管過人,從來沒有管過事,天天混吃等死,又不是天天都有皇親國戚跑到我這片地麵來跳湖上吊自尋死路,我為什麼會準備這種莫名其妙的預案啊。”
說得也對,鳳歌也覺得自己把林翔宇逼得也太緊了,就算是天縱英才,也得有練習的機會,平時什麼都沒準備過,怎麼會有臨時應對的方法。
“不能去,要麼,我陪你一起去。”林翔宇說,他對律王府裏所有的人都沒有好感,尤其是這個看起來比自己還要文弱的二公子,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這個二公子身上的氣質就是陰陰的,看著別人的眼神就好像在算計著什麼,讓他感覺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