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真名到底為何?”
雙手枕後躺在萋萋芳草中,霽藍懶洋洋眯眼,做沐浴月色享受狀。
“不是跟你說過了,我就叫豇豆嘛!”
我坐在他旁邊,非常仔細的刨著“真心花”的種子。
這花實在太有殺傷力,比*湯管用,我琢磨著得在院子裏種上幾棵以備不時之需。
“……哼,敢問仙子仙居何處?”霽藍冷冷噴一聲表示不滿。
“你想幹嘛?”停下忙碌的手,我抿起嘴警惕看他,劫財還是劫色?本仙姑可是才貌雙全的高危人物。
“自有安排。”霽藍的口氣依舊散漫,連眼皮子都沒撩一下。
我想了想,便將住址報了個大概,沒有細化到街道門牌。
雖然霽藍君美色/誘人,但他是妖我是仙,天庭明文規定了,禁止跨種族戀愛。所以我雖貪戀他外貌,然而卻還是決定隻做萍水路人,不要深交。
——我怕最後自己會控製不住,愛~~上~~他~~,唉!
“明日一早我便帶你到博陵第門口,你找個法子溜進去吧。”
夜深人靜,霽藍仿佛夢囈般喃喃一句。
“……你不管我了?”小小花種順著指縫掉下,我愣愣長大了嘴。
不過話一出口又懊悔,人家明明就隻是出於善意給我帶路,如今既已安全送到,莫非還指望人衝進府裏將琺琅偷出來?
於是趕緊改口,唯唯諾諾道:“多謝霽藍哥哥,好人一聲平安。”
“白天你那抽條功倒是甚好,明日裏不妨用上。”
他又淡淡念一句,轉頭睡過去了。
我腦海中充滿對不確定未來的焦灼和惶恐,一夜無眠。
第二日早上,霽藍將我帶到一處懸崖邊,指著遠處雲霧繚繞的紫色華宇道:“就是那裏。”
我眺望著那器宇軒昂的亭台樓閣,心中忐忑難捺。
“別怕,裏麵沒有吃仙的妖怪。”霽藍拔下一塊鱗片放在我額頭,低聲念了個訣,那鱗片立刻悄無聲息嵌入我眉心,仿佛閃著幽光的藍寶石一般。
“真好看!”我在他瞳孔中瞧見自己影子,一時忘記了害怕,轉身對著腳邊泥水照來照去的臭美,“怎麼一點都不痛呢?”莫非是傳說中最新潮的水晶貼花技術嗎?那可是七仙女才消費的起的美容項目呀!
“這片鱗能暫時封住你的仙氣不為他人察覺,不過時間有限。”霽藍俊美的臉上閃過擔憂,“你最好能趕在羽鱗脫落前,摸清芳獸的落腳之處。”
我停下左右晃動的身子,嚴肅認真的點頭。
“……我不在的時候,自己要多心一些。”
輕輕將我臉頰邊的碎發撥到耳後,霽藍的眼神變得惆悵黯淡:“如果沒能找到琺琅,就乖乖回家等著,一定會有……消息傳來。”
我眨眨眼。
雖然不明就裏,不知有誰會給我傳什麼消息,但當下氣氛如此凝重,我自然乖巧點頭。
“好。”
我應一聲,低垂下脖子。
頭頂傳來一聲長歎,似千鈞壓頂般沉重遲緩,然後有隻手探來,輕輕攬住我的肩。
一瞬,隻一瞬間,那隻手又忽然撤了回去。
我迅速抬起頭。
眼前人已消失不見,空留一縷餘香回旋。
成功進的博陵第,我化身為一個麵目平常的粗布丫鬟。
既然私自入境,怎麼說都不該泄露真實身份。也虧得霽藍的鱗片神勇,一路上我走的大搖大擺,卻沒有半個妖怪發現我是仙。
不過越走越奇怪,博陵第中來來往往的妖怪,許多都手持一支棗紅的“結婚狂”。他們或三三兩兩結伴,或孤身獨行,卻無一例外的滿麵雀躍眉帶喜色。
“……這可是百年難見的好事……一下子就來了倆……”身邊有一青一白二位美妖結伴路過,扭啊扭的甚是身姿曼妙。
“敢問二位姐姐,這是去向何處?”我忍不住出聲詢問。
白衣女妖瞟我一眼,冷著臉不答話。
青衣女妖從頭到尾將我打量一遍,嬌滴滴以袖捂嘴,吃吃輕笑:“去個你不該去的地方。”
還沒等我問那“不該去的地方”在哪裏,白衣女妖已經扯著青衣女妖走了:“走走走!跟醜八怪唧唧歪歪什麼?浪費時間!”
望著她們遠去的娉婷背影,我哀怨歎口氣。
——二位姐姐,本仙姑不該去的地方有很多呢!比如囚禁琺琅之處,你們怎麼也不說詳細點?
靈機一動,我念了個訣,化為一隻小蜜蜂默默潛到路邊。
很快又有蛇妖手持“結婚狂”路過,我毫不遲疑的貼了上去。
“哎喲大佬,我沒有蜜的,你別蟄我啊!”
沒想到蛇妖手中的“結婚狂”竟然花瓣一顫,渾身哆嗦起來。
“噓,不許動!”我用爪子刨了花蕊一下,惡形惡狀虛張聲勢,“再動就讓你斷子絕孫!”
我們用的是花草界獨有的芳語,所以蛇妖絲毫沒有察覺異常,她徑直埋頭趕路,連瞅都沒多瞅我們一眼。
“人家還是少女啦!”不想那“結婚狂”一聽後半句,竟害羞扭捏起來,“還沒有機會孕育後代……”
“回頭就給你找個婆家!”我頓時頭疼,咬牙切齒又刨它一下,“快告訴我,這些妖精們現在是要去哪兒?”
“自然是去求愛啦!”
“結婚狂”聽得嫁人有望,聲音高昂激情飽滿:“博陵第今日來了貴客,妖王親自設宴接待,妖界的美人們全都蠢蠢欲動呢!”
“既然妖王設宴,妖王妃子是不是也會去?”我心思一閃,趕緊追問。
“妖王總共有三十六位妃子,我怎麼知道你問的是哪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