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讓洛寅雪震懾不已的並不是這幅莫名其妙的圖畫,而是他們進來的那扇門……竟然消失了!而洛寅雪記得清清楚楚,這幅畫在他進來的時候分明就是掛在另一個角落的,此時悄無聲息地爬到了這麵牆上,取代了他們出入的那扇門。
“小雪……怎麼辦……”
池鳶走上前摸了摸那座牆壁,又敲了敲,發出了“啪啪”的聲音,證明了這堵牆構料的實在,也證明了眼前突變的異象不是紙糊的幻覺。
她轉過頭,燭光映出了她有些蒼白的臉頰。
“隻有……那一條路了?”池鳶指著那條走廊,一路的燭火仿佛是在指示著這一條極不合理,卻是目前唯一的道路。
洛寅雪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試試看能不能打碎這麵牆。”
以他極脈的修為,要打碎一麵普通的石頭牆,的確是輕而易舉的一件事情。他運起了內力……
嗯?
洛寅雪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眼前張開的雙手。
沒有。
沒有?
沒有!
原本應該是彙聚在手上的內力,此時竟是毫無動靜,似乎他辛辛苦苦,無一日懈怠修煉得來,通遍經脈的內力在此時竟然全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他變成了一個沒有任何力量的普通人!
怎麼可能?
洛寅雪按照每天最熟悉的方式運功,想要將力量彙聚在手上……
燭光,映出了他沮喪而驚悚的表情。
一旁的池鳶也發現了這個問題,用有些顫抖的聲音說道:“我的武功好像全部都消失了……”
這一切實在是有悖常理!
但在極端的環境下,洛寅雪此時反而冷靜下來——
對方既然有這般能耐,甚至可以封住他們的力量,若想對付他們,大可不必如此虛張聲勢,直接取了性命便是,為何還要如此戲弄於他們呢?難不成那妖魔鬼怪的力量可以改變這個鎮子的環境,卻不能對他們造成直接的傷害?
想到此處,洛寅雪的把心一橫,走向了那條仿佛通向無底深淵的走廊——我倒要看看,這究竟是什麼東西在搗鬼!
池鳶緊緊地跟在洛寅雪的身後,一言不發,直到走進了通道,才問了句:“真的要過去?”
“隻有這一條路了。”洛寅雪苦笑著回答。
二人快步掠過,微亮的紅燭搖曳成影,似藏有鬼物張牙舞爪地撲在洛寅雪和池鳶的身上,惹得他們十分不自在。
但好在這條通道雖然詭異,但卻並不長,他們寥寥片刻便走到了頭,一扇破舊的木門擋在了麵前,門上紋路雜亂,有些地方甚至還翻起了倒刺,像是在水裏泡過許久一樣。
門上沒有鎖,洛寅雪和池鳶相視一眼,輕輕地推開了門……
視野,突然變得開闊起來。
門外是一片樹林,陰冷潮濕的空氣再一次席卷了洛寅雪和池鳶的身軀,讓兩人不住打了個寒顫。
濃霧不知何時變得更濃了,不算高的樹冠也看不真切了,若換個情景,便可說一切恍若縹緲仙境,可放在此刻,恐怕隻有陰森鬼域更加貼切了吧!
“啪。”
“啪啪……”
伴隨著輕疏的聲響,洛寅雪感覺自己的臉上和頭上落下了幾點冰涼的雨滴……一股腥氣也傳入了他的鼻孔。
洛寅雪一愣,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摸了摸那些滴在身上的雨水,一種黏稠的觸感以及鮮紅的顏色讓他起了雞皮疙瘩。
鮮血,從天空淒然落下。
一旁的池鳶已經驚聲叫了起來。
洛寅雪抬起頭,原本應該是漆黑一片的天空此時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落霞般的紅色,縈繞著的白霧也散了開去,一輪血染的夕陽在兩棵大樹的樹冠上懸著,仿佛這血雨便是從那夕陽裏漏出來的一般。
這個時候,一個模糊的身影從樹林中慢慢地走了出來。
見到這個人,讓洛寅雪倒吸了一口涼氣——那是一個隻剩下皮包骨頭的人,他的眼窩漆黑,頭發幾乎落光,瘦弱得仿佛可以看得見身上的每一根血管和經脈,就連鼻梁骨也似乎斷裂,深深地凹陷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