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個稀疏平常的字,卻讓洛寅雪和老板都打了個寒顫。
客官餓了,老板自然有了個借口,溜去了廚房,隻留下洛寅雪和池鳶在冷清的大堂裏尷尬以對。
池鳶在洛寅雪旁邊的桌子上坐了下來。
“那個……”
洛寅雪湊上前,想解釋和道歉,卻被池鳶打斷:“哪個?”
“對不起……”
池鳶別過頭去不看他:“你有做過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嗎?我們認識嗎?這位公子請別跟我套近乎。”
洛寅雪直皺眉頭:完了完了,這回她是真的生氣了……
這位雪間山唯一的傳人雖然沒怎麼跟女人廝混過,更是不大懂女人的心思,但他記得小時候自己的妹妹小雨若是生他的氣了,便是這般不理不睬的模樣。他知道這個時候無論如何解釋,情況也不會有所好轉,還不如安安靜靜地陪著,順著她的意思,等她的氣消了,一切就都好了。
池鳶見洛寅雪坐在了旁邊,自顧自地倒茶喝,心裏頭更是氣不打一次來,拿起倒扣著的茶杯重重地杵在桌子上,又瞄了一眼旁邊木訥的洛寅雪,怒聲道:“倒茶!”
洛寅雪聞言先是嚇了一跳,隨後急忙小心翼翼地給她倒上了一杯熱茶,池鳶哼了一聲,端起茶杯一飲而盡,卻被剛沏的茶水燙到了舌頭……可此時的池鳶又怎能在這個輕薄的小子麵前露出半點囧樣?便強忍著痛楚,不發一言。
這時候洛寅雪在一旁說道:“那個……我剛剛做了個噩夢,有些擔心你,這才誤闖進了你的房間……”
池鳶此時石頭如火燎一般,自然不能開口說話。洛寅雪以為她終於肯聽自己解釋了,這才稍稍安下了心,把自己夢境中的遭遇以及他的擔憂統統說了出來,聽得池鳶一愣一愣的。
池鳶雖然還是氣,可還算理智——若是在過去,雖說她也見識過一些奇異的事物,可若有人告訴她有什麼東西可以控製夢境,她是萬萬不信的,可自從經曆了上回古稀寺的一戰,接觸到了“修仙界”的事情之後,她的觀點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深知這個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是自己以前做了隻井底之蛙。
況且……洛寅雪雖然腦袋跟個木頭似的,這讓她十分生氣,可池鳶知道他絕不是那種會出言欺騙的人,他既然說了那夢境的事情,想必是確有其事了。這讓池鳶不免有些擔憂起那能入人夢境的妖怪來,也沒心思再去生洛寅雪的氣了。
沉默了半晌,她終於忍不住問道:“那我現在是不能睡覺了嗎?”
洛寅雪也有些苦惱。
他們雖說都有著極脈的修為,比普通人強了許多,可畢竟不能辟穀,這每日的吃喝拉撒睡不管落下了哪一樣,也會難受得慌。可若是入了睡,被那噩夢一折騰,就算撐過去了,也不算得到了良好的休息,醒來也會無精打采,還不如不睡。
思索了片刻,洛寅雪說道:“要不,咱們一會兒吃了飯便立刻離開這裏去找師父,等找到了師父,一定有辦法對付那隻妖怪的。”
他的話音剛落,卻聽見門外有一個聲音甕聲甕氣地說道:“哈哈哈!我聽師父說過,那雪間一派向來以一人敵十門,雪間仙子更是當今數一數二的強者,沒想到竟然收了個這麼沒出息的弟子,凡是都要依賴著師父!”
洛寅雪和池鳶抬起頭向外邊看去,隻見一個濃眉大眼、虎背熊腰的壯漢走了進來,他雖說模樣粗獷,威猛、陽剛之氣撲麵而來,可光看臉嘴,竟年紀不大,頂多二十歲上下。最令洛寅雪和池鳶感到驚奇的是,他塊頭極大,就連進這個客棧的門也要弓著身子,低著頭。
池鳶見了這人,冷笑道:“就算我雪間山的名頭很大,你也不用見了我們就低頭彎腰吧。”
那壯漢知道她是在拿自己進門時的模樣說事兒,也不生氣,隻是嗬嗬一笑,在洛寅雪和池鳶的對麵坐了下來:“我聽說雪間山一向一脈單傳,怎麼這回倒冒出來了兩個弟子?”
洛寅雪怕池鳶再說下去會壞了師父的名聲,剛想出聲解釋,池鳶已經搶先一步開了口:“誰說雪間山有兩個弟子了?”她指了指洛寅雪,“他是蘇仙子的弟子,我是他的弟子,如此說來不也是一脈單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