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玲起身出了製作室,在外麵走廊等我,我將製作室的設備一一關閉,將錄像資料放回資料架,關了燈,鎖好門,和小玲一起走出辦公大樓,穿過花園和運動場,走進家屬區,來到小玲家門口,敲門,護士長開門,見到是我們倆,笑盈盈地迎進門,走進客廳,小玲的父親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看見我們進來,打了招呼,讓座。護士長問:“你們吃飯了沒有?”小玲說:“我們在外麵吃過了,媽你不用忙了。”護士長把果籃推過來說:“那就吃水果吧,小玲,你來給小吳削水果吃。”小玲從果籃裏拿出一隻蘋果削著。
護士長問我:“小吳最近很忙嗎?有段時間沒看到你了。”我說:“年底了,是很忙,工作多,經常加班,很慚愧,好久沒有登門了。”小玲的父親說:“工作忙是好事,年輕人一心撲在工作上,多做點事,也是對的。”護士長說:“還是要注意身體,不要累壞了。”我說:“好的,我知道的。”然後我們又閑聊了一會兒企業和工作上的事情,小玲的父母借故出門串朋友去了,留下我們倆人在家裏,我知道他們也是為了給我和小玲創造更多單獨在一起交流的機會。
他們一走,小玲對我說:“每次你來,我都能感覺到爸媽很高興,他們是真的喜歡你呢。”我說:“也真難為你,為了取悅他們,想出這樣的辦法。”小玲說:“也難為你了。”我說:“沒關係,我很願意配合。”
四十三
兩個人在一起久了或多或少都會產生一些心裏上的變化,即使是普通朋友,也會比別人有一層更親近的關係,更何況男女有別,我和小玲也是這樣。雖然我們心裏上都保持著普通朋友這層關係,隨著交往的不斷加深,互相也會更加了解,會發現對方身上許多優點和閃光的地方,每次見麵也會不斷引起心裏上的波瀾,其實這個界限還是很難以把握的,我對她的好感也在不斷加深。
出身在這樣的家庭,她的身上的確有許多吸引人的地方,她既具有護士長的溫柔善良體貼的母性氣質,又具有軍人出身的父親的沉著冷靜寬厚的情懷,在交往中,我也不斷感受到她身上更多的有點,她的美麗,她的隨和,她的溫柔,她的善良,以及她內心深處壓抑著的情愫,我們都小心地繞過暗礁,不去觸碰心底那個敏感的地方。
不知道時間對於我們來說,可以衝淡感覺還是在積聚能量,我感覺自己正在懸崖上跳舞,處於危險的邊緣,越來越難以把持自己,不陷入到情感的漩渦當中。我盡量減少與小玲見麵的機會,平時都用心在工作上,不去想個人的事情。我和小玉每周通過長途電話通話一次,話務部與我們辦公室緊挨著,小玉通過部隊的電話打進來,話務部的工作人員喊我去接,每次通話都超過一個小時,好象有說不完的話,訴不完的相思,聞聲如同晤麵,聽音彷佛見人,這種方式也是支撐我們堅持下去的力量源泉。每次通過話,就象充了一次電,堅定我離開大山走到小玉身邊的決心。
所以我也必須壓製住對小玲產生真感情,不跨越界限,把我們的交往限定在普通朋友的範圍內,當然我也會配合她做一些表麵文章,讓她的父母以及周邊的人看起來我們象是一對戀人。這真是一個艱巨的挑戰,我越來越感覺到小玲的情緒在發生微妙的變化,在假裝戀人的過程中越來越投入了真感情,這也是讓最我擔心的地方。
有一天,小玲帶我去王叔叔家做客,上次在小玲家見了王叔叔之後,他多次發出邀請,終於還是抽出時間讓小玲陪我去了一趟。王叔叔是個開朗豁達的人,與小玲的父母是老朋友,以前小玲的父親在部隊服役,家裏沒有人照顧,王叔叔無私地伸手援助之手,給了小玲家裏很多關照,幫她們度過了很多難關,王叔叔和小玲的母親關係很好,為此小玲的父親還曾經吃過醋,家人也常在開玩笑時用此事打趣小玲的父親,但他們之間是那種純粹的朋友關係,王叔叔也是一個純粹的好人,他的樂觀豁達給予我很深的印象。
在王叔叔家裏,他給我聊了許多小玲小時候的往事,他對小玲就象對待自己的女兒一樣,眼看著她從黃花閨女長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也為她高興。他說以前小玲的母親帶她們姐妹倆很辛苦,又當爹又當媽,工作又忙,家裏沒個男人的確不行,他看著難過,也經常過去幫忙,即使別人在背後說閑話,他也從沒有退縮過,他知道自己行得端走得正,不怕別人嚼舌。他說有一次夜裏狂風暴雨,那時小玲還小,家裏還住著平房,狂風把窗子吹落了,雨水灌進家裏,小玲的母親抱著她們姐妹倆蜷縮在床上哭了一夜,擔驚受怕,那個悲慘呀,誰看到都會傷心,第二天還是王叔叔過去幫助小玲的母親把窗戶重新裝好,把家裏收拾幹淨,他並不為了什麼,隻是抱著善良的意願想幫助需要幫助的人。他說小玲的母親把她們姐妹倆拉扯大確實不容易,吃了很多苦,現在條件好了,小玲也長大了,應該多為父母考慮,孝敬他們,讓他們高興,一家人好好生活。
王叔叔所說的往事不僅讓小玲感動,流下了眼淚,也深深觸動了我,讓我對小玲、對她的家庭、對她的父母、對她過往的經曆有了更深的理解,也讓我內心更加不安,進而自責,我這樣對待她是否過於殘忍?這樣欺騙她的父母是否不道德?這樣假裝交往還有什麼意義?最後將會造成怎樣的傷害?又將怎樣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