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致文雙膝跪地這一招，的確是有夠賴皮的。
假如周圍沒有這麼多熱心觀眾，假如不是在這種公共場合……
蘇煦早就一腳踹過去了，接下來還有兩腳三腳四腳五腳六腳甚至於佛山無影腳。
原因無它：首先，秦致文這種做法太賴，另外——今晚是蘇煦和葉安琪第一次正式的約會。
一個可憐巴巴的瞎子跪在兩人麵前作怨婦狀，無疑是既掃興又觸黴頭的。
隻可惜，旁邊有太多的人圍觀，而且他們還都知道蘇煦的身份，並且還有不少人拿出手機拍照錄短視頻發微博……
手長在別人身上，手機拿在別人手上，蘇煦不得不服。
於是，他隻能克製住猛踹秦致文的衝動，做一場秀。
蘇煦捫心自問，自己確實是沒的選，他不禁開始思考：許多網民經常批評藝人在公共場合作秀，首先他們是不是應該反省一下，能不能不要動不動就上去圍觀拍照呢？
打發了圍觀群眾之後，蘇煦與葉安琪走出交響樂團音樂廳時，均是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
先有狗仔隊，後有圍觀團，今天出來聽個音樂會，的確是麻煩不斷。
“總算是可以回去了。”
蘇煦安慰葉安琪。
“底下有個人，他似乎一直在盯著你看。”
葉安琪提醒道。
蘇煦朝著台階下方望去，隻見發型淩亂的卓成龍一臉呆滯站在路燈下方，目光空洞，臉色慘白。
就像是被吸血鬼轉化了似的……
“不理他，我們從另一邊下去。”
蘇煦牽著葉安琪的手走向右邊的階梯，拾級而下。
沒想到，下去之後，蘇煦赫然發現……卓成龍不知何時已經等候在了石階之下。
“蘇總，是我錯了！”
卓成龍上半身傾斜九十度，一個深鞠躬，顫聲道：“請原諒我吧！”
此人頭頂上稀稀疏疏的幾根毛，在夜風當中舞動飄搖。
“這人又是誰？”
葉安琪蹙眉問道。
“此人姓卓，名成龍，二十年前也算是個優秀的企業家……”
蘇煦道：“可惜目光短淺，跟不上時代的發展變化，他現在越來越難混了。”
“那……他跟你是怎麼認識的？”
葉安琪又問道。
“這……就說來話長了。”
蘇煦苦笑道：“一切，還得從任雅柔那裏說起。”
“說來話長……那就算了，不說了。”
葉安琪輕聲道。
既沒有流露出不悅，但也談不上高興。
在葉安琪眼中，蘇煦結識的朋友，自然應該都是些年輕俊彥才對。
然而卓成龍這個人……顯然既不年輕，也不是什麼俊彥，甚至於——看上去就不是什麼好人。
“蘇總，求你給我個機會吧。”
卓成龍目光怔怔地盯著蘇煦，眼眶之中仿佛正泛著淚光。
“卓老板，上午在電話裏，我問過你一個問題，你應該還記得你是怎麼回答的吧……你說，我顯然是不能動惻隱之心的，對嗎？”
蘇煦道。
“是的，當時我確實是那樣回答的。”
卓成龍頹然道：“但假如……這樣呢？”
說罷，卓成龍後退兩步，兩腿彎曲，雙膝觸地，緩緩跪在了蘇煦的麵前。
“又來？”
蘇煦為之氣結。
葉安琪的臉色，也終於開始有些不悅了。
兩人出來約個會，原本是一件輕鬆加愉快的事情，卻老是碰上奇怪的人堵在前麵下跪，這叫什麼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