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會為我離婚的!”楊軍的自信如刀子般刺著蘇慧的心。
“你變了……”蘇慧哭了。
“我真的變了,沒辦法,咱們離婚吧!”楊軍這些無情的話說得落葉飄地般輕鬆自然。
“你變了,你從一貧如洗的農村小子變成了城裏的大男人,可是我也變了,我從一個清純少女變成了一個陷在婚姻裏的老太婆!”慧悲哀地又夾幾分憤怒地想,但她什麼也沒說。這種傷他自尊的話她從沒提過。
楊軍無情地搬走了。
慧恍惚覺得這是一場噩夢,一覺醒來時,會不會一切都似乎沒有發生過?千萬般不舍撕扯著她的心,她仍愛著這個變了心的男人!
“沒了丈夫,沒了兒子,我會瘋掉嗎?”慧腦子裏亂糟糟的。
“不,不要!”慧喊。
可是,愛已愈飄愈遠。
你忘了我
他從背後圈住她,低了頭在她****的肩頭輕輕噬咬。
這動作太過熟悉,以至於她停了手裏的活兒,轉回身來困惑地看著他:“你是誰?”
“你?”他退後一步,不敢相信地瞪視著她,“雨兒,你不認識我了?”
“雨兒是誰?”她對他吐吐舌頭,極頑皮的樣子,“我叫雪兒呢!”
他的表情凝固了,忽然想起她曾經把臉貼在玻璃窗上,快樂地叫他看外麵飄飛如煙的細雨,然後很疑惑地問:“雨冰凍了就會變成雪嗎?”
她記不起他了,是不是冰凍了自己?冬日來臨,封存了秋的熱情;愛已老去,她冷藏了記憶?
“你喝什麼?我給你泡去,”想起什麼似的,她又歪了頭問,“你叫什麼?”
“我是風。不用泡什麼,就白開水吧!”他歎息。此時此刻,任何茶、飲料對他而言,與白開水是完全相同的滋味吧?
“風?”她把兩杯白開水放在茶幾上,咯咯笑著坐下來,“我猜你是秋天的風吧!”
“為什麼?”他坐在她身邊,習慣性抬手要擁她入懷,想想卻終於頹然放下胳膊。
她的小手輕輕撫過他的臉頰,再刮過他的眉梢,柔柔地亂了他的心:“你這麼憂鬱,很像秋風席卷落葉而來的蕭索呀!”
為了這貼切的比方,她又笑起來,無邪、純真的笑魘,使他有一瞬間的迷失。她笑夠了,終於有些不好意思:“我說著玩的,你不要生氣呀!”
“我永遠不會生你的氣!”他像是自語,又像是安慰她,更像是保證。
“真的?”她又笑起來,聲音清脆悅耳,好似他的保證讓她很開心?
他也微笑了,如果忘卻可以使她簡單、快樂地活著,他也不該再有遺憾了。
“雨不要你了嗎?”雪兒清澈的目光在他臉上掃過,他的淡淡憂鬱、落寞微笑,牽動了她女性的善良和柔情。
“不是的,是我沒有給她足夠的信心和勇氣,”他凝望著她,眸子裏有惆悵、更有痛惜,“離不開又走不下去,使她苦不堪言,所以她選擇了遺忘。”
“雨兒的痛,我懂!”他幽幽地說。
靜默一陣,捧起水杯來輕嘬一口,風又顫然低語:“緣起緣滅,並不由人。海枯石爛、鬥轉星移,患得患失是同樣的心情。我隻是沒來得及告訴她,其實我一直守候著她,隻怕傷她太多,站得稍遠一些而已。我,沒有奢望,該得到和該擁有的,已經夠多的了!”
對心思單一的雪兒來說,這些話太過枯燥、也太過難懂。她圓瞪大眼努力聽著,慢慢就有些茫然了,後來用手掩了嘴,偷偷打了個小小的嗬欠。
“你困了?”他停下來,轉頭看著她,有些寵溺地問。
“嗯!”她老老實實地點頭。
“那你休息吧,”他憐愛地說,“你瘦了不少呢!”
“好呀,我睡覺去!”雪兒高興地站起來,轉身叮囑,“你出去時,幫我鎖門哦!”
“我說了要走嗎?”他好笑地看著她。
“可是……”
“每次你叫我走,我就走;這回我選擇不走,不行呀?”他揶揄地說,帶點自我調侃的意味兒。
雪兒皺了眉頭,連小巧的鼻子也可愛地皺了起來,“你怎麼變得這麼賴皮?”
變得賴皮?他微笑了,她潛意識裏還是有他的,不是嗎?卻也並不指出她的語病,隻是溫和地說:“去休息吧,OK?”
雪兒看著他,這個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熟悉的氣息,似乎他是完全值得信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