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不語怪、力、亂、神。
“我秦福隻是一個小書童,所以……”當秦家三公子秦牧之在明月齋讀書習文時,秦福卻躲在一角落,心安理得拿著一本殘舊的獸皮古書,興致昂揚翻看著。
古書之中記載著無數奇異怪事,戰爭、殺戮,稱雄爭霸,還有各種妖魔鬼怪,呼風喚雨、騰雲駕霧……
在秦府之中,對戰爭暴#亂等誌怪有所涉獵的書籍早已鎖進了後院之中。秦福手上的這本古卷是意外得來之物。
秦府,家主秦懷廣乃遺帝先師,即便退居禹州,在當朝仍然是舉足輕重的人物。當今聖上每每提起,依然流露出期盼之意,“如若秦先生在朝……”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日星……浩然之氣、浩然之氣!”秦牧之捧著書卷思慮,突然靈光一閃,“時下年關將近,人氣喜氣繁雜,看來得去別院短住幾天,清心靜氣……秦福,牽馬,準備前往禹河別院!”
秦牧之放下書卷,步出明月閣。
其實偌大個秦府,大宅深院,哪裏有半點的人氣繁雜。秦三公子分明是久居思動,今日才想出了這般借口,估計又要挨罵了。所有人都知道,秦府夫人是將門虎女,不僅身材火辣,性格也火辣。對外人、下人還算不錯,但對丈夫和兒子卻是烈妻嚴母。秦福也經常被殃及池魚。
“書童就是個跑腿的命!”秦福正沉吟在古卷所描述的光怪陸離之中,聽見秦牧之吩咐不由大為掃興。然而他轉頭一想,假若到了別院,秦牧之肯定沒時間理睬他這個小書童,自己的空閑時間要多少有多少,到時便可以好好地嚐試一下古卷之中的修行法訣。想到這裏,秦福也急忙忙跑出了明月齋,在路上一連撞了幾個丫鬟婢女,惹得一片嗔罵。
秦福手上的古卷是上一次跟隨秦牧之遊城隍廟之時,他在街道上扶起一位跌倒在地的老乞丐之時,老乞丐順手把一卷書卷塞到他懷裏。之後老乞丐一臉急色消失了。在老乞丐走後不久,一群凶煞之徒在其後追趕而來。如此情形下,秦福根本不敢聲張,把古卷往懷裏一塞,跟上了秦家少爺的腳步。
回返秦府之後,秦福拿出古卷,發現它是用不知名的獸皮製成,薄如絲錦,重如輕煙,卻硬如鐵石,秦福甚至用小刀都不能在上麵留下丁點的劃痕。秦福如獲至寶,特別是對上麵的修行法訣產生了強烈的向往。
“張伯,少爺讓我牽馬準備去禹河別院!”秦府車馬房,一個駝背老頭正給馬匹添加飼料。秦福頓住腳步,正了正衣冠,對這位駝背老人沒有半點的輕視之意。他可是親眼看見過,當時在秦府大門外,就眼前這位老弱不堪的駝背老頭,一隻手硬生生拉住了五匹烈馬。秦福好奇之下打聽到原來這位老仆以前是一位汪洋大盜,卻不知道怎麼的就成了秦府府中的一養馬老仆。
“不會又是瞎忙活吧?”張伯樂嗬嗬一笑,要是秦福不知還真以為他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家。
“應該……不會吧!”秦福對他的秦三公子也信心不足。因為以前秦牧之讓他準備馬匹然後去稟告請辭,結果往往是被他的母親擰著耳朵訓斥一頓,之後無果告終。秦福隻好又得把馬拉回車馬房。
“既然小少爺說了,那便去吧!”駝背張伯拉出一匹烏雲踏雪,拍了拍馬脖子,把韁繩遞給秦福。
“我去把你的鐵蹄青騾拉過來……”張伯一臉笑意。不知道是笑秦福瞎忙活還是笑他書童騎騾子。其實即便是再富足的大戶,奴仆也是沒有資格騎馬的,主人家要是外出,仆人大多都是隻身隨車隨駕、趕車牽馬,像秦福這樣配有一匹專屬的青騾子在仆人之中的地位也已經是十分受重的。
秦福撇著嘴角,“張伯,你別看我的鐵蹄青騾醜,要真比起來,烏雲踏雪也不一定能跑過它!”
“呼哧……”秦福身後的烏雲踏雪打了響鼻,似乎對秦福的說法表示不滿。
“哈哈,是是是,快去吧,別讓小少爺等久了!”
秦府大門,兩尊青石獅子雄踞門前,丈二石階,青銅大門,朱漆雕欄,極盡貴氣。
秦家三公子秦牧之從大門走出,一臉興奮。他向母親請求去禹河別院短住三五天,不但沒有受到半句責罵,甚至秦夫人金口一開,直接批準了秦牧之半個月的時間。就是說,要是秦牧之願意,他可以一直在禹河別院住到除夕前一天。
“秦福,出發禹河別院!”
秦牧之像是出籠飛鳥,跨上烏雲踏雪,頓時豪氣叢生,特別是看著身後騎青騾的秦福比自己矮了那麼一頭,心中愉悅更盛,馬鞭一揚,十足書生意氣。
秦福拍了拍鐵蹄青騾,“鐵蹄,別喪氣,我知道你不是普通的青騾,走吧!”秦福不知是安慰騾子還是安慰自己。鐵蹄青騾抖了抖脖子上的鬃毛,滾圓的眼中閃著一絲興奮。不知是秦福的鼓勵起了作用還是秦牧之放慢速度,秦福很快趕了上去。
“秦福,要不我請你到天悅樓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