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塵說著,正要去潭水邊撿起那被他竄在一起的魚兒時,躺在地上已恢複本來麵目的中年人,手指忽然動了動。
“還沒死絕?”紅蠍嘴角微扯,隨即又對楚塵道:“楚塵,過來。給他補一刀。”
楚塵也看向躺在地上的中年男子,他的臉怎麼看就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臉,不過此刻卻比死人還蒼白,但手指果然在微微顫抖,像是在忍受著非人的痛苦。
望著這一張老實巴交卻蒼白無比的臉,楚塵突然想到對自己關愛有加的義父,那一天慘死在孟家人手裏時,也是忍受了巨大的痛苦吧。
於是他道:“蠍子哥,這你們說的所謂毒屍,想必也是無辜之人,遭此不幸變成這麼一個人不人的怪物,已是可憐之極。既然你與幫主都有大本事,為何不先看看有無救治辦法,在做決斷,或許他家中妻兒老小正苦苦期盼著他早日回家。”
楚塵脊背筆直,不卑不亢,一邊的阮青木聽聞,目中似有滑過驚奇之色,許是沒想到一個看去十五六的少年竟能說出這番話語,但他卻沒有說什麼,隻是靜靜地負手而立。
但紅蠍的臉上卻露出殘忍而又戲謔的笑容,道:“殺了他,你不是有一柄殺豬刀嗎,再補他幾刀。”
楚塵堅定道:“蠍子哥,我不殺無辜之人。”
紅蠍眼神一縮,看著楚塵,忽然厲聲道:“殺了他!”
楚塵直視著紅蠍,再次道:“不殺!”
紅蠍的眼神這時候,就像是一柄利刃般銳利,他望著楚塵再厲聲道:“我再說一遍,拿起你的殺豬刀,殺了他!”
楚塵黑曜石般的眼睛也現出鋒銳之色,道:“我下不了手。”
紅蠍道:“你當真不殺?“
楚塵點頭不語。
紅蠍忽然轉身離開他腳邊的那個中年男子,沒想到就在他轉身的刹那,本還躺在地上但卻已顫抖的越來越厲害的中年男子,猛然坐了起來,隨後又忽地張開眼睛。
幾乎就是彈指間,他猛地一躍而起,嘴中同樣發出如野獸般的低沉咆哮。老實巴交的臉又變成那一張猙獰的麵孔,伸出的手肉眼可見的也是瞬息變成如鬼爪般的手掌,對著楚塵撲了過去。
轉瞬的變化,楚塵的臉色呆滯,不過他並沒有因此而驚叫,那一把泛著寒光的殺豬刀已從袖口落入到他手中,反手就是對著那又變成毒屍的男子胸口刺去。
可就在刀尖剛剛觸及他的胸口時,他又轟然一聲倒在地上,一動不動,身體上再次蒸騰出一縷陰森地黑霧。
生死一瞬間,楚塵愕然而立,如果這具毒屍沒有又突然倒下,即使一刀刺進他的胸口,那麼楚塵也會被他那又如是鬼爪般的手,一掌擊碎腦袋。
望著一臉愕然的楚塵,阮青木這才道:“善與惡有時候就是生死一念間,這就好比江湖,江湖風塵,滿眼是沙,當你分不清真相的時候,或許你的生命也就此被終結。”
阮青木的幾句話,讓楚塵愕然的神情轉化為若有所思,卻聽紅蠍道:“心慈手軟,這下記住了教訓了吧。”
楚塵回望著兩人,道:“知道了。”
紅蠍又笑了起來,“知道了?你知道什麼?還是哪天你蠍子哥心情好時,帶著你先殺幾個人玩玩,你就會知道殺人原來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楚塵覺得腦袋忽然短路了,殺人……玩玩?殺人還很有趣?我的哥,你正不正常啊?
阮青木臉上也露出笑意,他道:“蠍子,別玩楚塵了,你要是經常這麼玩他,早晚會把他玩神經。”
楚塵簡直一臉懵逼,隻聽阮青木又道:“楚塵,你說你一直在小寒潭邊捕魚,那為何這具毒屍沒有發現你?如果時間推斷的沒錯,他是傍晚時候逃到這裏的。”
楚塵不及思索,脫口道:“幫主,我這一天裏,身體都被寒冰覆蓋,也似乎失去了意識,等醒來時,就已經是夜晚了。也許我被寒冰冰凍了,所以這具毒屍沒有感知到我的氣息吧。”
阮青木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道:“你說你被冰凍一天?”
紅蠍上去又是給了楚塵一記腦瓜子,道:“小子,你胡言亂語什麼?現在的天氣還不是最寒冷的時節,你怎麼會被冰凍?再說被冰凍一天,你一個連魂印都沒覺醒的小子,還能沒事人一樣站在這裏?”
楚塵忙解釋道:“不是你們想的那樣,你們聽我好好說。”說著,他指了指像是睡在懷中的紫貂,接著道:“這要從它說起……”
聽完楚塵將他如何被紫貂咬了一口,又如何被自己身體中忽然迸發出的寒冷到極點的冰寒之力冰凍,阮青木仿佛難以相信般的喃喃道:“難道是寒冰之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