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不光是荀智友,在場的齊院長等人,聽到這話,都忍不住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
中年人重重歎了一口氣,抬頭看了一眼荀智友和齊院長他們,沉聲問了句,“你們應該都是醫生吧?”
“嗯!”
荀智友指了指齊院長,輕輕點頭,“沒錯,這裏來的都是醫生,這位就是紅土鎮衛生院的院長。我們也是聽說你們有困難,所以希望幫點忙。”
“嗬嗬……”
中年人淡淡笑了笑,沉聲說道:“真想不到紅土鎮衛生院還挺不錯的,謝謝你們的好意,不過我們承受不起。”
“大哥,你聽我說……”
荀智友剛開口,中年人就擺手打斷他,“小兄弟,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們聽到這邊的事情,能這麼大老遠趕過來,應該是打算讓我們先住院再說,對吧?”
“對!”
荀智友無奈的點頭,“真的很抱歉,我們聽到這消息晚了些,要是早點,或許可以避免這種悲劇的發生。”
“沒用的!”
中年人垂頭喪氣的搖著頭,“小兄弟,自從得知自己的家人患上這種可怕的怪病開始,我們就徹底放棄了。”
說到這裏,中年人站起身,狠狠朝低聲吐了一口唾沫,“我們生在了這窮山窩,就注定窮一輩子,曾經我們還指望政府能幫幫忙,畢竟這下麵住了十來戶人家。可是這些年的等待,讓我們徹底死心了。你看看別處,單家獨戶幾十裏山路的,政府也組織人手出錢把公路修通了。而我們這裏,到現在還沒一點動靜。”
“這個……”
荀智友剛開口,中年人再次擺手打斷他,“小兄弟,我們都是將死之人了,善意的欺騙話語就別說了。我們對於紅土鎮的政府,已經徹底死心。我知道你們既然主動找過來,肯定會答應讓我們先住院再繳費,可我們不想去了。”
中年人緩了口氣,完全不給荀智友開口的機會,接著說道:“我們一輩子住在這地方,受苦受累,一年接一年的欠債,還連孩子上學都供不起。這種生活,我們真心受夠了!如今我那兄弟的女兒走了,我們唯一的兒子也走了,我們也不想再這麼繼續下去。我們都已經商議好了,既然政府不管我們,我們自己也無能為力,那就閉眼等死好了。大家都這麼死在一起,一起擺在這院子裏,哈哈哈哈……嘔……”
中年人說著說著,突然瘋狂的大笑起來,不過才笑幾聲,就雙手捂住肚子,蹲下來大口吐起來。
感染了免損傷寒的患者,在發病的初期,就是上吐下瀉,肚子疼得厲害。
看到中年人大口嘔吐,仿佛要把內髒都吐出來,荀智友連忙走過去準備幫忙。
不過他剛走過去,中年人已經停止了吐的動作,一屁股坐在地上,繼續瘋狂的笑著說道:“哈哈哈…政府不是不管我們麼?那我們就都死在這裏,大家都睜著眼睛看著,看政府會不會就任由我們爛在這山窩裏,也不管不顧!”
“哎喲……”
那名中年女子正要說話,忽然慘叫一聲,雙手捂住肚子,跌跌撞撞跑了回去。
最先被荀智友恐嚇的那名年輕人也一屁股坐在中年人身邊,指了指自己的額頭,瘋狂的笑道:“那個誰,你剛不是揚言,要弄死我們,然後一把火燒掉我們麼?來啊!老子不怕死,這種日子,老子早已經受夠了,早死早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