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曆年馬上就要到了,但是北京的天氣卻似乎更加狂躁。大風陣陣,雪花狂飛。雲衣躺在床上,望著窗外的雪景,盼望著那個人的到來。
可是過去一天了,本來那天李鬱說要帶著尼采的書來的,可是至今沒有見到人影兒。雲衣時而發呆,時而思念。思念的時候感覺到幸福,而發呆的時候又覺得無聊。這樣的感情糾葛在她的腦海裏翻騰了一天。
傍晚的時候,沈萬年推門進來。看到昨天皇上派人從宮裏帶的滋補用藥,又看看雲衣逐漸恢複的氣色和精神,覺得女兒的身體在漸漸恢複。他找到了女兒後,很少再出去拉車了。畢竟天氣不好,他年齡也大。夫人和女兒花容做一些針線,大兒子的俸祿也不低,這樣全家終於可以像一個普通百姓家一樣,平穩度日,衣食無憂了。
“爹爹,外麵的雪好大,先生說要帶本書給我。會不會耽擱了?”雲衣望著窗外,並沒有回頭。
“雲兒,估計是耽擱了。剛才來了一封信,轉交給你。”沈萬年將信封捏在手上,然後又拿出來,在雲衣的眼前晃了一下。
雲衣一看,便笑了。這個笑沈萬年久違了,這是十多年前那扇窗戶後麵的微笑。
沈萬年眼窩一熱,有些哽咽:“李博士特意轉交給你的,孩子好好學習,不要辜負先生。現在外麵都喊著男女平等,等你身體康複了,爹爹送你去北京城裏最好的學堂。”
“爹爹,不用送我上最好的學堂。隻有現在不逼著我嫁人就是最大的支持,讓我去北大旁聽老師上課就行。聽說現在的北大,很多女學生都是旁聽的……”
“雲兒,這是爹爹欠你的,再也不會逼迫你做任何事,隻要你開心,爹爹都會支持你!”
沈萬年望著雲衣,那張熟悉的而又陌生的臉,往事與現實交織著……最近雲衣的失蹤讓他更加知道自己內心的聲音。
“爹爹,您去看看娘她們在忙什麼,雲兒想一個人安靜一下。”雲衣抱著信封放在胸前,不舍得在沈萬年麵前打開。
“好,哈哈,雲兒啊,怎麼轉眼間我女兒長大了呢!”沈萬年笑著,轉身離開。
可是他轉身的瞬間,臉上就露出了憂心忡忡,他知道李鬱對婚姻和愛情的看法,不到中國解放他不會結婚的。再說在遙遠的法國,他還有一個“靈魂伴侶”蘇珊。他的雲兒怎麼辦呢,可是雲兒似乎早已經離不開李鬱了,這個難解的哲學問題擺在了沈萬年眼前。
他關門的時候看到雲兒一臉的甜蜜,小心翼翼拆開信封,生怕不小心損壞了任何一個字。
雲兒看著爹爹把門帶上,便安靜了幾分鍾,看著信封不敢打開。
過了一會兒,深深吸一口氣,小心拿出來,仔細閱讀著,還能聽到自己砰砰的心跳:
小格格:
見信安!
不能如約拜訪,見諒。家中有急事,要回去些時日。等開春之日,李鬱再攜書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