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茶樓,李鬱胸中感慨萬千。他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在戰鬥,終於在這件事情上總統府的官老爺們也和他站在了同一個陣營:那就是寸土不能讓。如果迫於無奈割讓權益,這就是國恥!百年後,任何一個中華子孫必須銘記的國恥!
李鬱回到學校,給保羅先發了電報,約在晚上8點天全軒茶樓見。就這樣形色匆匆,他準備上課去。剛走到教室,他以為自己看錯了,前麵一個女孩的身材像極了雲衣。可是那個女孩很快走進了別的教室。他認定自己是看錯了,因為雲衣不可能來這裏上課。
課上,學生們依然是群情激奮,因為日本占領了青島後,開始胡作非為。各種生意他們都要插手,尤其是修路,挖礦。中國山東很多寶貴的金礦都被他們在野蠻奪取。整節課上李鬱都無法安撫學生的情緒。他隻是一個經濟學老師,可是現在中國沒有任何經濟可言,甚至連主權都沒有。
在李鬱的安撫下,整節課沒有變成抗議的集會。三節課下來,他有些疲憊。看看時間已經接近六點了。他收拾著書籍,就朝著教室外走。剛走出來,遠遠的他又看到那個像雲衣的女孩。
是的,這下他肯定了,不僅僅是像,走路的模樣都一樣。
李鬱想快步追上去,可是他退縮了。他想到如果真的是雲衣的話,那麼如何開場白呢。那個他醉酒的夜晚,看到的雲衣究竟是夢還是現實?他自己都不能肯定。那晚他是如此的拒絕,如今為何又要去追她?
轉念間,他掉頭走出了校園。直奔這全軒樓而去。一路上十分小心,中間換了一次車,在別的餐館吃了一碗老北京炸醬麵,然後又叫了一輛黃包車,才去了全選樓。
到了約定的包間,保羅已經在等他。李鬱深深歎一口氣,保羅問道:“李,怎麼了?事情進展不順利?”
“不,很順利,這一個多月,終於知道了這條約的內容。我給你寫在這張紙上,你看一眼就可。我立即銷毀。”
李鬱拿出了蔡廷幹給他說的幾個條款的大意內容。保羅看完十分氣憤:“日本這個小小的國家,竟然有如此大的野心。趁著我們在歐洲戰場上打的激烈,他在這裏挖牆腳。不行,我們要組織他們!”
李鬱問道:“現在英國參戰,損失慘重。部隊不可能到這裏來,怎麼抗衡他們?”
“把這些內容披露在《泰晤士報》上,國際壓力給他。我會聯合美國大使一起給日本施壓!放心吧。他這樣做,等於把整個山東半島割讓給他!”
“保羅你去聯係記者,我繼續和這邊對接。有消息保持聯係。我先走了,不能再這裏久留。最近整個政治氣氛很詭異,袁世凱那邊還在準備天壇祭祀!你知道我的同事現在要組織抗議他的祭祀活動,而他們不知道現在袁世凱還在為國家的利益和日本苦苦周旋……這個世界太矛盾了。我現在處在這個位置,進退兩難。”
“李鬱,有時候必須舍棄一邊。如果你現在認為維護中國的利益最重要,那麼你現在就要放棄參與反對袁世凱祭祀的隊伍。因為你一旦加入了反對的隊伍,你就失去了袁世凱的信任。他不會給你任何消息,他甚至被逼急了,做出你想不到的事情。”
李鬱點點頭,所以他最近已經很少進學校了,他有課的時候去課堂,沒有課的時候,立即就離開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