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話事人(2 / 2)

“楊大哥,客氣話就不必多了,我意已決,今兒起咱這買賣全歸你和飛虎嶺所有村民了。”顧佑從懷中取出一張銀行本票遞給楊文山,道:“買賣做到今,賺多少你從來不問,我謝謝你這份信任,分別在即,做兄弟的不能虧了你,這張本票是給你個人的,你先收好,另外,公司賬戶裏的錢和不動產我也一分都不要,全留給飛虎嶺全體村民,今年底的分紅我就不參與了。”

“兄弟,你這是做啥嘛!”楊文山拿著本票,呆愣愣看著顧佑,一拍大腿,懊惱的叫道:“有啥事情不能好商量嘛,不管有啥想法,你就出來嘛,隻要是你的,哪次我老楊含糊過?前年你讓我們搞副業掩人耳目,我們一下子就養了幾百條蘇北黑,到現在一條都沒賣,全擺在那兒給人看,這回你不搞假煙假酒生意了,咱照做就是了”

顧佑擺手打斷他,笑道:“這幾年借貴寶地生財,總算沒白忙活,臨別在即聊表寸心,你要是拒絕就是罵我八輩祖宗。”又道:“最後,還是那句老生常談,這香煙生意真不能做下去了,擋人財路太甚,真出了問題會要命的。”罷一轉身,抬足便走。

這就走了?楊文山呆立看著,想起四年前的那個清晨,這少年也是這般姿態,出現在自己眼前,輕描淡寫的幾句話便敲定了數百萬的投資項目。鬥轉星移,四年過去了,還是在這個地方,還是隻有他們兩個,從哪裏開始從哪裏結束。他親口結束了這段奇妙的緣份。

楊文山麵帶不舍,依依送別,一路送出飛虎嶺村範圍,仍舊不舍,看意思還打算送到臥龍塘去。顧佑歎了口氣,停下不走,道:“楊大哥,你有話想卻難開口,是不是想問今後的章程?”

楊文山麵帶愁容,道:“兄弟,你這雙眼比他媽心電圖還靈,哥哥心裏頭這點事兒全被你看透了,實不相瞞,我確是為這事兒犯愁。”頓了頓,又道:“這幾年哥哥跟著你算是開了眼界,但你這一撤,我這心裏一下子就沒了主心骨,哥哥是衝鋒陷陣的材料,有你指畫著,讓我印鈔票我都敢幹,沒了你,我怕今後寸步難行啊。”

顧佑笑道:“楊大哥,做買賣其實跟做別的事情是一樣的,講究個因時因地因人製宜,就比如,當年你們一窮二白的時候,我找上門來主動拉你們跟我搞假煙,那是因為咱們都在起步階段,不冒險撈偏門就很難實現原始積累,現如今,我極力勸你們把這買賣結束,卻是因為咱們現在有了足夠錢生錢的資本,沒有必要再冒險了。”

楊文山點頭,深以為然:“這個我懂了,隻是想聽聽你的意見,你覺著我們接下來做什麼合適?”

顧佑道:“第一步,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結合現有條件,搞養殖,種蔬菜,隻要上了規模,幹什麼都成,但這是擺在明麵上給人看的,花不了幾個錢的樣子工程,就是讓老少爺們閑不住,真正賺錢的長久之計,我覺著投資相對成熟的商業地產是個不錯的選擇,風險低,收益穩,所需資金成本較高,很適合飛虎嶺村的現狀。”

楊文山一邊點頭一邊掏出手機記錄著。

顧佑又道:“當初起於微末,不得不兵行險道,如今大勢已成,就要懂得愛惜羽毛,亡命的買賣少做,稱王稱霸橫行不法的事情盡量不要沾,名聲很重要,另外,多個朋友多條路,多交朋友少樹敵,官場朋友不可深交,江湖兄弟貴精不貴多,商場上的朋友越多越好,一旦迫不得已成為敵人,務求一擊命中,穩準狠。”

楊文山深以為然,頻頻點頭,直待顧佑不了,才一臉惋惜的:“佑兄弟,話到這份兒上,多餘的話我就不了,其實我早就想到了會有這一,飛虎嶺村這座廟容不下你這尊大神,但分別歸分別,咱們哥們兒的緣分不能斷了,真有一用得到哥哥的時候,隨時咳嗽一聲,水裏火裏,飛虎嶺村六百條漢子隨叫隨到!”

這是一句拋心拋肺的話,楊文山是個赤膽忠誠的漢子。如果之前他在送別時少送一裏地,就不會有後麵這段對話。如果楊文山不這最後一句,顧佑眼裏他也隻是朋友,不會拿他當兄弟。但現在,顧佑很滿意。

交人需交心,否則不如不交。

古往今來,多少一時無兩的風雲人物是倒在所謂朋友的手裏的?

“楊哥,按我的,把製假販假的買賣關了,賭球生意能轉出去最好也轉出去,帶著大夥找個正經行當幹,好好把飛虎嶺的事業經營好,等時機成熟時,咱們兄弟還聯手一起打下。”

顧佑丟下這句話,便不理楊文山如何驚喜激動,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