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明書這話,看似不過是隨意間地一問,表麵上並沒有任何毛病,但其話外之意,卻是毒辣無比。
幾乎不過瞬間,就將李逸推向了,對聖人「大不敬」的「不軌」高位之上。
畢竟現在,他們這些朝廷官員,都是在太極殿內給聖人拜年,並且隨同李世民一起,共賀新年伊始。
朝中的每一位官員,無論其官職大,都是隨身帶著一份不薄的賀禮進宮,來給聖人賀喜。
在如此重要的日子裏,豈有人不事先備好賀禮,就兀自前往太極宮來蹭吃蹭喝?
果不其然,鄭明書此言一出,朝中不少官員的臉上,紛紛露出一陣疑惑之色。
「莫非李秘丞他……當真沒有隨身帶著賀禮而來?」
「不會吧?」
「看樣子,似乎鄭明書這家夥,所言不假。」
「若是果真如此的話,隻怕李秘丞就算是有百張口,也難以辯解清楚了吧…」
「可不是嘛……」
「哎,如今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李秘丞若是繼續去找衛國公拿賀禮,豈不是間接地坐實了,鄭明書這家夥方才之言?」
「哼!世家大族之人,果然是一個個都卑劣無恥之徒,竟然當眾使出這等不堪手段!」
「希望李秘丞,不會中計才是…」
盡管百官眾人的心頭,也已經有所猜測,肯定是前兩日,榮陽的鄭家家族,被迫賠償了五百萬兩銀子出去,他們心有不甘,對李逸懷恨在心,因此才會對李逸如此當眾刁難。
可現如今,畢竟人家字字得有理有據,而且此時,李逸已經站到了李靖身前不遠,他們就算是想要出聲幫助,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一個個讚同李逸對付世家大族的官員,紛紛苦澀不已地搖了搖頭,隻希望李逸能夠機巧應變,化解了這個罪名,不會中世家大族官員的詭計。
但整個太極殿內,包括鄭明書在內的一眾世家大族官員,此刻卻是滿心高興,甚至,他們心中還一陣冷笑連連。
“哼,李伯安,你子不是一向很能耐嗎?今日,看咱們怎麼好好地玩死你!”
“隻要你子,一旦擔上了如此罪名,就不怕你還能蹦躂!”
“嗬嗬,一個矛頭愣青子而已,居然還敢跟咱們世家大族鬥?簡直是自不量力!”
“不過是聖人手上,一枚可有可無的棋子而已,看你子今日能何!”
世家大族的官員,並不怕李逸貿然出手對付他們,隻要他們一旦找到了李逸的漏洞,他們就會以迅雷不及的手段反擊。
最好是能讓李逸,「永世不得翻身」的那種。
今時今日,此時此刻,就是他們最好的機會!
對於這一幕「鬧事」場景,李世民認真地看在眼中,卻他並沒有貿然出一句聲去化解,而是在心中,暗暗記下了這些個參與的世家大族官員。
隻不過,當他瞧見李逸正站在李靖座邊,李世民的心頭,同時又有些暗道不妙。
「李伯安這臭子,該不會……真沒給朕帶賀禮吧?」李世民心中暗道了聲。
若是今日之事,李逸不能夠機靈圓滑地解決掉,隻怕待會兒,他打算當著滿朝文武百官的麵,宣布李逸與李麗質、杜妹的婚事,怕是有麻煩了。
頓時,李世民有些頭疼地眯了下眼。
也在此時間,瞧見李逸忽然就被朝堂上的世家大族官員針對,李靖回眸看了李逸一眼,聲音平淡地解圍道:“三郎,你找某有何事?”
話間的功夫,李靖還將桌上的賀禮稍動了下,明顯表示他隻有一份,沒有其餘多餘之物,同時漫不經心地轉過頭,舉盞與程知節喝了一口。
聽到李靖如此淡然而,又見到李靖的這番動作,李逸立馬就恍然回過了神,知道了李靖的話外之意,是在暗中替他解圍,順道也將那些世家大族的針對,巧妙地化解開。
畢竟,對聖人「大不敬」的罪名,幾乎沒人能承受得起。
更何況,還是在「皇帝設宴」的此等重要日子關頭。
“沒什麼事兒,父親。”李逸笑了笑,舉盞對著李靖邊上的程知節微微恭敬一禮,怯怯道,“是處默兄怕被挨打,因此,孩兒代處默兄來問問程叔,他可否今夜就去咱們府上拜年,明日就不來了…”
“噗!”
而此時此刻,剛等李逸這道話聲才落,程知節才喝入口不久的酒,瞬間就一口全噴了出來。
“李伯安,你什麼?”程知節將手中杯盞一放,差點兒就直接從坐上站起,幸好邊上的秦叔寶一把拉住程知節,他這才沒有起身。
“那臭子,跟你這樣的?”程知節再次問了一道,臉色有些氣呼呼的表情,看起來,與程知節平日的表現,簡直如出一轍,根本就沒有任何變化。
而李靖也是不由一怔,顯然他沒想到,李逸竟然會拿程處默出來甩鍋,頗有些同情地看了看程知節,嗯……表演得還挺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