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府，後院之中。
李逸與老楊二人，分別坐在圓石凳旁邊，玥兒也在邊上乖乖坐著，沒有出聲。
雖然李逸並沒有直接，找他來是談什麼事情，但老楊自己心中清楚。
不等李逸開口，老楊便已經率先出聲，道：“起來，那都是二十年前的往事了。”
“二十年前的往事？”李逸有些發愣，“都已經過去這麼久了？”
但也不過是輕微地嘀咕了聲，李逸就沒再出聲，而是等老楊開始講。
“是啊！”老楊感歎一聲，麵帶微笑。
看了李逸與玥兒一眼，然後，老楊才麵帶徜徉地道：“隋仁壽元年，突厥步迦可汗侵邊，老奴那時候，還是隋朝的一名前鋒將士。”
“不過，由於當時，主將一意孤行，導致咱們全軍將士，全都被突厥人抓了去。最後是老爺率領大軍，如戰神一般殺來，將老奴等人，從突厥人手中救了出來。”
頓了頓，老楊接著道：
“從那以後，老奴就主動請纓，調去了老爺身邊，一直跟隨著老爺東征西戰。幾乎每一次，老爺都是大勝而歸！”
到此處，老楊的麵帶開心之色，看得出來，是真心實意的徜徉。
“五年後，老爺給老奴找了一門親事，是張家的大娘子，可以是門當戶對，咱們一見麵就相中了對方，後來，老奴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也就是現在的婷。”
老楊笑了笑，麵頰上彌漫著幸福的味道。
但隨後，他就話鋒一轉，哀歎了聲，道：“但是後來，下大亂，四處群雄亂戰而起，婷才七歲的時候，老奴便跟著老爺一起出征在外，也就很少回家。”
“那時候，婷很乖，也很懂事。每日都會在屋門口等老奴回家，也是老奴回家之後，最安心、最愜意的日子。”
“直到十年前，老奴隨老爺出征，當老奴回來的時候，發現家中被人洗劫一空，而娘子……娘子也倒在了血泊中，婷也不知去向。”
“老爺立馬派手底下的人，幫老奴去找，可是沒有找到，老奴也請求主動去掉官職，一個人去找。”
“終於，找了好幾年時間，老奴總算是發現了婷的去向。那時，婷已經拜了一名老師傅為師，學了一身武藝。”
“武德九年，突厥人再次帶兵入長安，婷隻身一人，打算衝入突厥人中，斬殺了突厥將領，但被老奴攔住了，從那以後，婷就與老奴斷絕了關係，是以後見到老奴，就要殺老奴，替她母親報仇。”
聽到這裏，李逸有些不妙的感覺，但沒有出聲打擾。
老楊接著道：“老爺也知道了這件事，老爺他心有愧疚，是他害死了老奴的娘子，若不是他帶著老奴一起出征，老奴也就不會發生這種事。”
“但是老奴心中知道，當時，以咱們唐國的實力，根本就不允許咱們出兵，與突厥人硬碰硬。”
“後來，貞觀四年的時候，老爺親自帶兵出擊，大敗突厥，同時，斬殺了不少，當時突襲老奴家的突厥俘虜，是要為老奴的娘子報仇。”
“為了這事兒，老爺甚至還被底下人汙蔑，上報了聖人，不過幸好聖人英明，不知聖人從何處得知了老奴之事，因此，聖人並沒有為此而責怪老爺。”
“但是這麼多年以來，老奴……老奴一直，都不敢出現在婷麵前，更不敢麵對婷。”
到這裏，老楊已經開始有輕微的抽泣聲響起，堂堂七尺男兒……流淚了。
“老楊，這又是為何呢？”李逸不解地問道。
畢竟大仇已經得報，按道理來，冷麵花也應該會原諒老楊才對，為何老楊不敢去麵對？
“可能……可能是因為老奴，沒有能夠手刃仇人，貪生怕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