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鵬飛馬上自責地說:“都怪我們沒有做好監督工作,隻顧著經濟發展了。”

朱天澤的臉更紅,外界都知道他與三通集團關係要好,他便開口道:“這樣的集團能夠屹立不倒,與我們領導幹部是有關係的。就比如說我吧,當初還以為這是一個好集團,為他們的發展做了不少工作,可卻沒想到啊……”

“這是曆史問題,不能怪你們。”錢衛國很寬厚地說:“三通集團的背景很深,那個新明同誌……你們都知道了吧?”

兩人明白錢衛國這麼說的意思,便也不好直接點明,點點頭。錢衛國轉向張鵬飛,說:“鵬飛啊,好好陪陪美國人,我明天就回省裏,省裏還有很多工作啊。先這樣吧,我和天澤有話要談。”

張鵬飛馬上起身道:“那就不打擾領導談工作了。”

朱天澤被錢衛國單獨留下來,心裏有些小小的感動,竟然產生一種領導更看重自己的心理。當然這種心理稍縱即逝,他挺不好意思地站起身送張鵬飛到門口,這才退回來重新坐下,表情很激動。

“天澤啊,我現在代表組織上和你談話,你向省委打的報告我看了,省委考慮到你所說的那些問題,同意你的意見,覺得你的確不應該繼續在遼河工作了。至於你接下來的工作問題,我想聽聽你的想法。”

朱天澤雖然知道這一天早晚都會到來的,但是當這一天真正的到來時,他仍然難掩失落,他說:“我服從組織上的安排,組織上讓我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你個人真沒有什麼想法嗎?”

朱天澤搖搖頭,“我犯下了這麼嚴重的失誤,正等待著組織上的處分呢,不敢有什麼要求。”

“你如果有想法,就對我說,明白嗎?”錢衛國溫和地笑著。

朱天澤還是那句話:“我服從組織上的安排。”

錢衛國低下頭想了好久,然後才抬起頭來說:“你剛來遼河工作一年多,如果馬上就把你調走,影響不好,我在想是不是派你到黨校學習半年,這樣一來也有個緩衝的時間,你覺得呢?”

朱天澤明白這是錢衛國為自己的麵子著想,說去黨校學習,他的麵子上好過一點,便說:“我同意,謝謝錢省長能我為考慮。”去黨校學習,一般有兩種情況,一是為升職做準備,二是說明被邊緣化了,朱天澤當然明白自己是不可能升職了,也許政治生命將會在這廳級的位子上終結。

“天澤啊,你也不要失落,革命工作在哪都是幹,你是說吧?”錢衛國說。

“我一定記住您對我的教誨,無論走到哪裏都不會忘記自己是雙林的幹部。”

“不錯,這種心態很不錯啊!”錢衛國笑了,接著說:“你覺得誰可以升任書記一職?”

朱天澤知道錢衛國這麼問,是顯得他對自己意見的尊重,其實省裏的人選應該早就定下來了。他便不暇思索地說:“張鵬飛同誌能力出眾,作風過硬,他在遼河工作這幾年,遼河的經濟發展水平走到了全省的前列,讓他出任市委書記是當之無愧的。”

“嗯,很好啊,外界都說你們兩個不太和,看來是謠言啊,嗬嗬,天澤同誌,組織上會進行考察的。”

從錢衛國的辦公室裏走出來,朱天澤抬頭望了望遼河的天,滿目愴然,心情沉重,這是他政治生涯中的第一次失敗,也是最重要的一次失敗。

這天下午,忙完了工作,張鵬飛信步敲響了梅蘭的房門。梅蘭到遼河這麼久,張鵬飛一直都沒怎麼和她私下接觸,如果不表示一下麵子上有些過不去。果然,梅蘭開門一看是他,就有些責怪地說:“喲,是張市長啊,您有什麼指視?”

張鵬飛明白她在打趣自己,就笑道:“梅姨,您就別挖苦我了。我這些天太忙了,都沒好好和您聊聊,今天過來看看您。”

“是我看,還是看她?”

張鵬飛抬頭一看,隻見沙發上正坐著梅子婷。梅子婷遇到張鵬飛的目光,連忙把頭扭開,看也不看他,好像根本沒看到這個人似的,安安靜靜地喝著茶。張鵬飛有些尷尬,他知道梅子婷在用這種方式表達著不滿,這些天都沒說主動和她通個電話,她自然不高興。

張鵬飛便主動走過去坐在梅子婷旁邊,舔著臉笑道:“子婷,你怎麼來了?”

“我來不行啊?難道還要向市長彙報?”梅子婷白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