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一度的廟會一如往常熱鬧,君偌獨自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一晃十二年了,那人離開自己十二年了。突然駐足,前麵一對男女讓君偌有些恍惚。
“請問姑娘邊城君家怎麼走?”如玉石落地的聲音,低醇韻味十足。方抬眸瞬間,那人一襲玄衣,身形頎長挺拔;麵容雋逸,氣質儒雅風流;潤澤肌膚在煦陽下泛著淡淡光暈,嘴角勾出好看的弧度,麵露詢色。
眼前突然模糊,明眸暈上一層水霧,一滴晶瑩溫熱從眼角順著臉頰滑落。
“姑娘買麵具嗎?”枯井滄桑的嗓音,拉回思緒。君偌微愣,慌張低頭悄無聲息抹掉眼角淚珠。複抬頭,街上人流如織,先前的男女早已沒了身影。君偌有些慌張,疾步離開。身後隱約一聲歎息。
君偌失魂落魄跑回房間,愣愣的坐在梨花椅上,抬眸妝奩處,那方紫檀木盒靜靜躺在那裏。指尖輕輕劃過紫檀盒,緩緩啟開,裏麵裝的都是那人寫給自己的信箋,手指微顫取出一張。“……封神非我願,願隨依結緣。對酒當歌唱,飲馬江湖間……”
淚如泉湧,再也控製不住,信箋自手中滑落,悠悠飄落在地。
“如今信在,我在,你在何方……”
等待換來的卻是你的一句就此別過互不相欠。
諾莫輕許,夙願難圓。
天溯五十六年,邊疆戰亂,百姓流離失所,民聲哀怨。墨臨風身為天溯儒王,被委以重任,前去鎮守邊疆。
硝煙彌漫,殘屍遍地,滿目瘡痍。前方戰事吃緊,墨臨風坐在軍帳眉頭緊皺,暗咬牙關。“此戰必須贏,哪怕付出生命也要保國家平安,國在她便能安穩”。
挹袖提筆“已在邊疆覓得良緣,就此別過各不相欠。”筆鋒微頓,想到那人閱信時的表情,心中絞痛。
吹幹墨汁,小心折疊裝入隻屬於他們
的信封。信交到部下手裏時,決絕,毫不猶豫。左手卻在袖中撰成拳,修長的骨節發白,指甲嵌進手掌。“若本王戰死一定要將此信送到她手中。封鎖一切消息,不能傳入她耳半分。否則…”鳳眸一凜。“本王死也難安。”
這是人人敬重的儒王,儒王禦馬親征,軍中士氣大振。頭陣勝利後勢如破竹,將敵寇驅逐出境,降書奉上,再不敢犯。
回程途徑斷風崖,斷風崖地勢險峻,崖底萬丈深淵,若從此處落下屍骨難尋。或許是天意,恰遇山匪劫持平民,劫匪被逼至崖邊絕境,手持尖刀架在一孩提脖頸。墨臨風為救孩提不慎掉入萬丈深淵……不知所蹤,屍骨無存。
耳邊厲風呼嘯,身體極速下降。“一定好好活下去,忘了我。”等待死亡降臨,腦子裏都是她的身影,她的一顰一笑,一滴眼淚灼心。
她名喚寶寶,是君家的掌上明珠,爹爹母親非常寵她,自小母親交她舞,等她成年,她的名氣以傳遍天下,眾人仰慕她那令人癡迷的舞姿,紛紛上門求之,丞相家的門檻都要被踩壞了。可丞相為了讓自家女兒多留幾年,關門謝客。那一日,皇上下旨,命她在太後大壽之日獻舞一曲。或許是命中注定,大殿上她與他雙目對視,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壽宴結束,她才知道他是權傾朝野的攝政王,他也知道她是丞相家的掌上明珠。後來邊關告急,匈奴來犯,而他卻奉旨要出征了,他摸著她的臉,雙目注視:“寶寶,一定要等我歸來,歸來以十裏紅妝為聘,迎卿過門。”他策馬而去,她穿著他最愛的紅衣,遠遠的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不知淚何時湧上淚旁。一年後,他傳來家書‘寶寶,想你了’。第二年,第三年,第四年再也收不到他的家書,五年過後,邊關傳來信息,戰爭勝利了,即刻班師回朝,而她等來不是他的歸期,卻是他的屍骨。在那梨花紛紛,她抱著他,雙目空洞的望著遠方,她說:“逸,讓我為你最後跳一支你最愛的鳳求凰吧。”她優美的舞姿,訴數著無數的相思,抱著他,任由漫天的梨花把他們覆蓋,三千青絲雙雙交纏。空中,似乎聽見她在說:“逸,我們要永生永世在一起!黃泉路上是不是很冷,逸,你一定要等著我,我來陪你”愛難忘,擇一人到老
對於白燁來說,年少天驕,被大家崇拜,感覺是好的,可他眼裏隻有大道,別的什麼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