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放內心暗暗著,一步一步朝著榮華那邊走去。在榮華伸出手,即將握住青兒的那一刻,榮華的身體僵硬住了。
書放的手,落在了榮華的肩膀上。
“你是?”
榮華回過頭來,見到書放,卻是目光一凝,眼光落在他的手背上。值得一提的是,甲家三子當中,隻有甲富貴是靈獸師。
榮華和啟都不是靈獸師。
此時此刻,早在來藥家之前,書放和蘿莉就已經換去了學院的院服,因此沒人知道他們是靈獸師學院的學生,可即使如此,靈獸師的六芒星印記卻是隱藏不了的。
“你是書放?”
書放點了點頭,也不和他寒暄。這個時候,應當是彼此再清楚不過了,書放和甲家的關係一直都不怎麼好。
“青兒不願意去你那,我會帶她回去的,你可以走了。”
書放著,看了一眼神傷不淺的青兒,歎了口氣。事實讓書放無法反駁一個事實,那就是青兒確確實實為這件是煩惱了,不僅煩惱了,而且還是煩惱了好久,煩惱中,也沒有一個解決的方法。
“她還沒有完全信任我。”書放心裏喃喃,隨後讓蘿莉和藥春兒過來,送青兒回去。
在她們走之後,書放和榮華則是獨自來到西片邊緣,偏北的一處燈光暗淡的山腰拐角處,在這裏,沒有人可以打擾他們的談話。
“你讓人很驚訝。”榮華淡然地笑著。
書放並不理會他,隻是看著遠方的明月,在藥家,非常奇怪地可以看到明月。
淡淡的秋季明光,是一點點淡化的軟黃色,像雜草叢中的一點黃,盈盈發光,光芒擴散卻又在中心凝聚。
風一吹,有著紗霧一般的縹緲,卻也有著大地一般的厚重,越是殘缺,越趨於飽滿。
“你想開門見山?”書放問。
榮華一笑:“暫時沒有這個想法。”
“幾時了?”
“月明時。”
書放心裏多看了他一眼,此刻回過頭來,注視著他,這榮華倒也不慌不忙地打量著自己。
書放嘴角微微一彎:“我們是敵人。”
書放的身影穿過山腰的陰影處,又消失在遠方的明亮廣場。榮華站在原地,放在絲綢袖子中的一雙手早已經緊緊握住,而另一邊,則是舉起已久的手槍。
槍芒在月光下顯得森寒,寒光使得烏雲蓋住了月。榮華的目光中含著怨恨,含著冰冷和銳利。
“萬物者,順也逆也;為萬物者,以無事也;君事之道,而吾無心;蓋眾陰陽,聖醫之道,非彼也。”
榮華暗暗念叨這句該死的話,這句話,是書放直接傳音給榮華的。
榮華暗暗地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看著自己這身華麗的絲綢。
即使有著萬般好處,可那個人,卻沒有看他一眼!
榮華已輸,輸不在醫道,輸在命。
此謂“聖醫之道,非德者莫論”。
“我榮華生是甲家的人,你書放生又是何人?我等之人把你當做客,汝等之人卻又非一般之客,命中注定由此對立,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時在你,你得先機。”
“可即使如此,我榮華就會投降嗎?孰是孰非,唉!我又何許納邪?”
榮華的目光清如明月,可明月躲著他。
他也丟下這輪清鴻,接納他的,是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