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越傳越大,版本眾多,但意思卻隻有一個——曲小檸是個惡毒的人。
曲小檸運送著一大車碗碟,前麵有個拐角,傳來尖細的女人聲:“傳菜部那個曲,人心太壞了,硬說瑪莉偷拿她的工牌,又是搜身,又是查櫃子的。”
另一個女人聲音圓潤:“可不是嗎,路易從來都沒有過這麼邪惡的人,我聽說,她當時還想,把瑪莉的衣服都扒光檢查。”
轉過拐角,曲小檸與她們麵對麵遇上。
視線相對,那兩個女人認出曲小檸來,立馬繞開,嘴裏還嘖嘖地咒罵。
曲小檸停下,對她們說:“你們這是誹謗,我沒有要搜瑪莉的身,更沒有要扒光她的衣服。”
那兩個女人一聽,竟然小跑著離開。
曲小檸氣衝衝去找瑪莉,她正在修剪裝飾的盤花。
“瑪莉,你能幫我給大家解釋解釋嗎?我真的沒有想過搜你的身,更沒有扒你衣服。”曲小檸尋問道。
“我現在很忙,沒有空,請你不要幹擾我工作。”瑪麗拒絕。
“瑪莉,那些謠言有多難聽,你都聽見了吧?事情本來就不是那樣子,他們這麼亂說,根本就是誹謗嘛!我們兩個當事人,都有義務站出來,澄清事實,還原真相。我們是一個部門的同事,還是室友,你不幫我,還有誰能幫我?”曲小檸追問道。
“我真的很忙,沒有時間聽你說教課書上的話。我不知道什麼叫誹謗,我隻知道,如果你繼續打擾我工作,我就去告訴組長。”瑪麗極不耐煩。
曲小檸第三次去人事科領取補辦的工牌。
小姑娘慢吞吞的把工牌找出來,扔到地上:“拿去吧。”
“你!”曲小檸很是冒火。
“噢,手劃了,你自己撿起來吧。”人事毫無誠意的說。
曲小檸撿起工牌,快速地走出去。
“嘩”
一桶擦地的髒水,“不小心”全被潑在曲小檸臉上、身上。
“走路發什麼呆!長著眼睛不看路,還喜歡扒別人衣服,魔鬼都比你善良,潑的就是你。”清潔工拿出拖布,一下下撞在曲小檸鞋上,“讓開讓開,別髒我剛擦過的地板。”
壓死駱駝,最後隻需要一根稻草。
曲小檸受不了了,淚水奪眶而出,她躲進樓道裏,蜷抱著身體低聲哭泣,把印著路易酒店logo的工牌,緊緊地攥在手裏。
一雙做工考究的皮鞋出現在視線中。
曲小檸抹了抹眼淚,抬起頭,沒認出眼前絕色的男人是誰,哽咽著又把頭埋進膝蓋裏。
一塊青白條紋的手帕遞了過來。
嘉一墨的聲音清冷:“你來自哪裏?”
曲小檸用手帕擦著眼淚,許久才小聲的回道:“中|國。”
嘉一墨用母語說:“會說中文嗎?”
曲小檸淚眼中有一絲驚喜:“這麼巧,您也是中國人。”
同一種母語,將兩人關係拉近不少。
“你的中文很標準,從小在國內長的嗎?”
“是的,我是因為學侍酒,來到法國的,還不到一年。”
“那我應該誇讚,你的法語說得不錯。”
曲小檸放開蜷著的身體:“你真幽默,我在國內上的大學,學的法語專業。”
“在這邊有親戚朋友嗎?”
“沒有,我就像那無根的浮萍,四處漂泊。”
“曲、小、檸,”嘉一墨看著工牌上的名字念到,“原來是你,之前你為我開過酒,還記得嗎?”
“當然記得!”曲小檸帶上一絲笑容:“我隻為一桌客人開過酒,其實,我還不是侍酒師,那天真是冒犯。但是請您放心,我也是接受過培訓的。其實,我已經參加考試,執照再過兩個月就能領到。”
“那天我就看出來,你不是侍酒師,”嘉一墨見曲小檸滿臉疑惑,又解釋道,“你的製服與他們不同,一眼就能看出來。我記得,那天——你還挺緊張,不過,表現不錯。簽單的時候,我讓人給你稍了句話。本以為,你是明珠蒙塵,如今看來,是我想錯了。老鬼還是老鬼,現在不僅眼光好了,更學會老謀深算了。”
“老鬼?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不過,真的很感謝您,我很高興,你們能喜歡我的服務。”曲小檸咧嘴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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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1.10%的小費:法國很多餐廳是把15%的服務費包含在賬單裏,這部分小費,是全部職員均分,驪舍餐廳設定亦是如此。文中10%的小費是額外支付的,會全部給到女主,隻有在客人特別滿意的情況下,才會出現額外的小費,這對於新人而言,是很不容易的。
在法國餐廳,把現金直接塞給服務員,被認為是很不禮貌的行為。正確的做法是留在盤子下麵,有些餐廳就直接包含在賬單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