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到宿舍樓的小花園,這裏有很多供休息的長椅,朱利安說:“小檸檬,我們在這裏坐一會,我陪著你。”
冬夜裏的小花園十分寂靜,竟如同廢墟一般。一圈長排椅上隻孤零零的坐著兩個人,沒有了白日的熱鬧,花園中的樹隻能看到光禿禿的黑影,放眼望去,遠處的宿舍樓也是漆黑一片。
朱利安嚐試著安慰曲小檸。
“小檸檬,不要難過了。事情還沒有到最壞的地步——幸好你打碎的不是真酒。”他停頓了一會,又補充道,“不過,我真搞不明白,愛麗絲為什麼要把真酒偷偷換出來呢?”
“也許,這就是愛酒人的通病:看不得好酒被糟蹋。如果換作是我,知道如此佳釀今天要粉身碎骨,我也會把真酒換下來。”曲小檸悠悠地道。
“那她為什麼要在當天動手呢,先把真酒轉移走,她不是更安全嗎?”朱利安問。
“她沒有時間轉移。酒窖每天都要盤點,隻有這瓶假酒,今天就被‘消耗’掉才是最穩妥的辦法。而且酒都碎了,誰還會去在意真假。”
“原來是這樣。”
曲小檸抬頭仰望天空中懸掛著的半輪月芽,神情悲涼。
“也許有一個人說得對,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小檸檬,你說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朱利安,你還記不記得,波德大師盲品的那瓶酒,唯有我一人答對。其實,在大師班開始之前,羅伯特先生把我叫去,跟我簡單的聊了幾句,還特意叮囑我少說話。現在我才明白,羅伯特先生是在提醒我——沒有拿到執照前,不要太過才華外現,可惜我沒聽懂。如果,我沒寫出兩個年份,這一切都不同了。”
“你還年輕,還有很多機會。”
“你知道我有多後悔嗎?”曲小檸雙手抱著額頭,聲音有些哽咽,“不隻是羅伯特先生,還有一位同胞先生,也曾說過同樣的話,我也沒有相信。他甚至還說過,羅伯特先生雖然賞識我的才華,可能也有鞭長莫及之時。我真的好後悔,要是信了他的話,做事再小心一點,不急著證明自己、表現自己,我肯定能熬到獲得執照,成為驪舍侍酒師的那一天。遠渡重洋來到巴黎,我的夢想就這麼碎了……”
曲小檸淚流滿麵,把頭埋在膝蓋中,泣不成聲。
“你別哭呀,小檸檬,你別哭了,好不好?……夢想總有一天會實現的。”朱利安手腳慌亂,他拍著曲小檸的背。
過了好一會,哭聲終於止住,曲小檸把頭抬了起來:“不好意思,我實在太傷心了,沒忍住。”
朱利安遞給她一張紙巾,“我能理解,來,擦下眼淚。”他手臂從曲小檸背後繞過去,似乎是想給她一個安慰的擁抱,可他最終隻是扶著坐椅的靠背。
“那你接下來,有沒有落腳的地方?”朱利安問道。
“我隻能去租房子,再過兩個月就能拿到執照,我去別的酒店應聘侍酒師。”曲小檸滿臉不甘的表情。
“小檸檬,你一個人在外麵,經濟也不寬裕。巴黎的房租那麼貴,我祖母的房子一直空著,房子雖然在鄉下,但也離巴黎也不遠。到了周末,巴黎人還專程跑去那邊呼吸新鮮空氣,風景也好,你先去住兩個月吧,這樣你既能散心放鬆,還能節約一筆花消。”
“這樣會不會給你添麻煩?”曲小檸擔心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