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沉沉的天氣,他的側臉卻像是蒙著光一樣,晃得她模糊了視線,卻又深陷對他的依戀當中。
風聲呼嘯著,她看到兩人的發在風中交纏,一如初見時,她撲上去抱住他那一刹那。
她沒再說話,緊繃的神經因為他給的安全感而轉放鬆。
很快,她靠在他肩頭,閉上了眼睛。
子衿看著將自己全部的重量交給他,放下一切進入夢鄉的女子,一縷濃烈的心疼湧上心頭。
他緊了緊手臂,並以自身的力量包裹她,盡量讓她睡得舒服。
“公子雖然年少,但卻會照顧人,老天終於開眼了。”
身後,傳來雪稚悠遠的歎息聲。
南慕深以為然的點點頭,“是啊,陛下受的委屈太多了,好在最後遇上了公子……”
雪稚點頭,“好在,她終於等到了屬於她的那個人。”
南慕聞言,腦海裏閃過一對愛笑的酒窩,仿佛心中被灌了蜜:
他似乎……也等到了屬於他的那個人。
他忍不住扭頭問雪稚,“雪稚前輩,阿呆和小夫人它們的娘呢?”
雪稚聞言,眼底仿佛又一層霧被撥開,露出塵封已久的仇恨,“涿鹿之戰,我在前線打仗,軒轅帝派人潛入我們的大後方,燒殺搶劫,婦孺孩子無一幸免於難……”
“對不起……”南慕聞言隻恨自己嘴巴賤,趕忙道,“是我不該問起你的傷心事。”
雪稚聞言搖頭,“不怪你,提不提起,傷心事依舊在那裏。”
這麼多年,那件事情始終梗在他的心口,從未離去。
雪稚的眼底藏著隱約的紅血絲,半晌,決然道,“我活著全部的意義,就是找到我丟失的孩子,給他們的娘報仇,給我的主公報仇……
人常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而我一直相信,君子報仇,萬年不晚!”
那最後一句話深藏的情意和蒼涼,像是一柄古拙的刀一樣,竟是透著一往無前的氣勢。
南慕感覺,雪稚一定會成功。
話到此處,也沒什麼好忌諱的了,南慕又問,“是誰動的手?”
“神荼鬱壘!”雪稚說完,緊抿著唇,像是一道刀鋒。
南慕有些震驚,忽而想起什麼,道,“前輩不說我還忘記了,那神荼鬱壘兩人上次前往北冥訓海營救湘絲,半月之期已過,現在應該出來了吧?”
“是啊,已經出來了,我到是很好奇,他們會回到逍遙海還是前往麒麟閣。”
雪稚眯了眯眼,嗓音裏噙著幾分暗沉,“又或者著,去一趟逍遙海之後,再前往麒麟閣。”
南慕聞言,道,“還有可能就在逍遙海等著軒轅皇族其餘人出來。”
“嗯。”雪稚沒在多說什麼。
不管神荼鬱壘中途去了哪裏,最後的歸路,一個字:
死。
……
北漠風雪茫茫夜色當中,三道身影踉蹌著,一路往南邊而來。
正是神荼、鬱壘和屏翳三人——
凡曦並沒有出來。
路過北漠王宮的時候,神荼有些不死心,道,“要不,我們在這裏給玄女一方一些顏色看看?”
“幹嘛?”屏翳聞言,扭頭瞪了他一眼,語氣有些衝。
十幾天前他們三人當中,就數他傷的最重,後背上被嗜血魔鵬狠狠抓了一下,傷口迄今都沒有愈合,看上去觸摸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