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破罐子破摔,“我知道人和禽獸的不同是人懂自律和約束,知曉有所為有所不為,你們是人嗎?
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們卻要用萬人生魂祭祀,你們不是人,是魔鬼!”
他突然麵色肅然,“今日我雖死,但我仍然不會後悔。
因為生而為人,我和你們是不一樣的。
你們以為自己比我尊貴,或許沒錯,但是我認為,我比你們高貴。”
他冷哼一聲,竟是一把拔出架子上的短劍,抹向自己的脖子!
湘絲等人被震的回不過神來。
他們還準備如何威脅他,讓他體會生不如死的滋味兒。
沒想到,他竟然直接選擇了自殺!
長生何其寶貴,為何這世俗之人,對生命沒有一絲一毫的留戀?
一個人悍不畏死不可怕。
生無可戀也不可怕。
可怕的是,他覺得自己活過的每一天都精彩絕倫,是他自己想要的樣子,縱然九死無悔,死的時候心懷滿足!
這樣的人,是沒有弱點的。
你可以殺了他,卻永遠不可能駕馭他。
湘絲和屏翳的心裏,此時真的動了怒。
但這怒火,卻又和平常不一樣。
平常是被別人氣的,今天,卻感覺到了被人從精神上壓製的屈辱和自慚形穢。
而更讓他們想不到的是,那縣令手上的短劍在靠近他脖子的時候,竟然寸寸碎裂,化作一團鐵粉灑落在地!
“……!”
詭異的場景,讓所有人都懵了!
整個屋子一片死寂,隻有灰色的粉末還在燭光當中緩緩落下,屋裏安靜的隻剩下呼吸的聲音。
湘絲和屏翳等人像是見鬼了一樣,目光死死盯住縣令手上半截劍柄。
詭譎的氣息,將所有人籠罩。
縣令自己也愣住了。
他呆呆的看著手上的劍柄,又看看腳邊一片黑灰,目瞪口呆。
沒死?
劍卻碎成了粉末?
什麼情況?
而就在眾人不明所以時,一道清冽的嗓音穿過詭秘的氣息,像是冰雹一樣在湘絲和屏翳等人的腦子裏砸落,“生魂祭祀?有意思。”
他似乎是笑了下,繼續道,“本皇也很想試試,生魂祭祀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
話音逐漸清晰,恍若由遠及近,卻又像是始終都在身邊。
這個聲音,讓湘絲覺得有些熟悉。
但是,卻又和記憶當中的有所區別。
記憶中,那少年的嗓音好聽極了,像是這時間最完美的曲調,任憑誰聽了都能記住一輩子。
但曾經,這個嗓音是柔軟的,孺慕的,尊敬的。
可是此時此刻,突兀撞進她腦子裏的這個聲音,卻冷如寒冰,其中邪肆狠辣更是令人心驚膽戰。
但他從來不是那種咋咋呼呼的性格,所以聽上去,音調依舊恍若琴聲優美。
眾人循聲而去,就看到一道銀色身影在窗欞邊上逐漸顯化。
十八歲的銀衣青年,玉骨冰肌恍若謫仙臨世,整個人如同蒙著一層月光。
誰家年少風流,銀衣墨發雪月照華洲。
此間人,夢中客,天上仙,人間妖,地獄修羅。
許久不見,此時看到麒麟皇慕容騁,湘絲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