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蛇嶺之所以得名,是因為此嶺蜿蜒逶迤猶如長蛇盤繞故此得名,此地地形崎嶇多變,而放眼周遭方圓數十裏內更是唯一的一處高地,更為重要的是此處是通往帽兒山的唯一通道,楊秀清在經過這裏之時,感慨此處先要易守難攻,可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所在,既是通往帽兒山的必經之地,又是南下海寧的重要鎖鑰關卡,當即在這裏留置五千人馬駐守,這也是他敢於在帽兒山冒險的原因。
當天夜裏,嘉興城人馬攢動,各部隊先後出城,季玉剛留下第六師駐守嘉興城,派遣第九師連夜向盤蛇嶺進發,自己率領三個師隨同謝德安連夜朝帽兒山挺進。
九師師長武誌明大校率領部隊達到盤蛇嶺外圍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兩點鍾了,此時大部隊已經暫時停止了前進,數小時的急行軍,無論人馬都已經十分的疲乏了,他利用部隊休息的空檔,派出偵察兵對盤蛇嶺進行抵近偵察。
李鑫山中士接到命令之後,立刻騎上快馬率領自己的偵查班朝著夜色中的盤蛇嶺奔去,在距離盤蛇嶺大約五百米的時候李鑫山率領戰士們下馬,將馬匹藏匿起來之後就朝著盤蛇嶺摸了過去。
十個人小心翼翼的爬上並不陡峭的斷崖,看著不遠處跳動這的火焰,一名小戰士拉了拉李鑫山的衣角小聲說道“班長!看來叛軍早就有所準備啊!”
李鑫山點著頭“那還用說,那楊秀清數年來南征北戰打的仗多了去了,要是沒有這點眼光,他早就被那幫舊軍給收拾了,好了,打起精神來,咱們摸過去!”幾個人就像鱷魚一般悄無聲息的爬了過去,在一處雜草茂密的地方停了下來。
“兄弟們!依我看啊,再有幾天咱們就可以進入嘉興城了!”一名太平軍小頭目一邊喝著酒一邊跟身邊的十幾個人說著話“你們是不知道!那嘉興城啊,早些年我曾跟隨我爹去過幾次,哪裏雖說比不得廣州繁華,可也要比江西那邊熱鬧多了,那飯館酒樓到處都是,那窯子裏的窯姐兒一個個都水靈著呢!這會去了以後,老子要把這些地方逛個遍,對了!”
小頭目一臉神秘的說道“知道嗎,那嘉興城裏的地主可多呢,到時候咱們天兵一進城,必定要抄了他們的家產,雖然咱們這些大頭兵得不到幾個銀錢,可是那大戶人家中的小姐丫鬟姨太太們可多著呢!到時候還不是任由隨便騎!”
“老禿不吹你能死啊!”說話間一名軍官模樣的年輕人就走了過來“刑老禿!就你這張臭嘴早晚得挨打!真有能耐到時候多殺幾個周軍比啥都強!”
刑老禿也不起身就坐在地上笑嘻嘻的說道“行了!我說將軍,我刑老禿是沒多大本事,你要有本事咱弟兄們用得著天天守在這個破地方?”
那名將軍一盤腿就地坐下“瞎說什麼!這是王爺交給咱們的任務!再說了,我可不是什麼將軍,別亂叫!這樣影響不好。”
刑老禿將一隻倒滿酒的碗遞到了年輕人麵前“我說,有一點兄弟們一直搞不明白,你說既然是王爺交代的任務,可為啥咱們營十個標五千人,其他人都在後麵的山坡上乘涼,就咱們在這前麵風吹日曬的,你哪怕輪換著來也行啊,為啥就單獨把咱們扔在這裏,白天頭上的太陽跟個大火爐子似的,烤的人渾身都要冒油了,這好不容易等到晚上涼快一些了,可是這成群的臭蟲蚊子咬的人睡不著,合著吃苦受累的活計都讓咱們兄弟幹了!這是何道理?”
年輕人喝了一口酒朝著四周警惕的看了看這才壓低聲音說道“行了,別在這裏發牢騷了!誰讓咱們進來的晚呢,對於太平軍來說,咱們就是新兵,就得多吃些苦,多收點兒罪,到處都是這樣,不光咱們。”
刑老禿顯然不信這一套,他一抹嘴角罵道“呸!你好歹也是一個裨將,大小也是個將軍,卻要受這份窩囊氣!其實你不說咱們心裏也清楚,後麵那些人都是金田出來的嫡係,咱們不能跟人家比,咱們都是廣東來的,那就是後娘生的!”
年輕人站起來拍拍手上的塵土說道“好了!我知道大夥心裏委屈,可是咱們在這邊畢竟離著閻王爺遠遠的,不說別的,咱們就圖個安全,好了,都打起精神來,還有那酒就喝到這裏,別誤了事兒!”
等年輕人走遠了,刑老禿衝著身邊的幾個人一揮手“行了,留下值更的,其餘人全都散了吧!”眾人稀稀拉拉滿口抱怨的離開了,刑老禿一邊走一邊摸著鼓脹的肚皮“唉!天天吃野菜,拉的屎都是綠色兒的!”他停下身子朝四周看了看,見周圍沒人,一貓腰就朝著李鑫山他們埋伏的地方走過來,李鑫山前麵不遠處的亂石堆中坐了下來。
他一臉緊張的朝四周張望著,一伸手就從懷裏掏出來了一隻布口袋,他眼角含笑的伸手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瓷瓶打開,用小手指甲從瓶子裏攨出一點白色粉末,小心翼翼的送的鼻子上,以用力貪婪的吸了起來,過了好半天他才緩緩吐出一口氣“哦——!好舒服,飯後吸鼻煙,賽過活神仙呢!”異常舒坦的睜開了幽閉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