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冷和賈元生一起回到了隊伍裏,兩個人看著一幫灰頭土臉嚇破了膽的士兵們,有的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就跟死人一樣,有的人蜷縮著身體躲在不起眼的地方,還有的人目光空洞的抬頭看著天上那不知要飄向何方的雲彩,總之,什麼樣的人都有,就是沒有要繼續衝鋒陷陣的勇士。
聶冷跟賈元生扭頭對視了一眼,隨即聶冷就上前一步大聲喊道“全都給老子站起來!雖然你們吃了敗仗,但是你們依舊是一名軍人!軍人,就要有一名軍人的樣子!聽我口令,全體集合!”
鬆鬆散散的人們稀稀拉拉的聚到了一起,組成了一支歪歪斜斜,鬆鬆垮垮的隊伍,賈元生看了不禁悄悄罵了一聲,他幾步跑到一名小隊長身前,抬起手來,大耳刮子朝著這名小隊長的臉上就是一頓猛扇,隻把小隊長打的口鼻流血這才停了下“混蛋!你們這是什麼樣子?現在我命令,重新整隊,聽我口令,立正——!向右看——齊!向前——看!稍息!立正!”
賈元生站在隊伍前麵一臉嚴肅的說道“弟兄們!現在有些事情也不用我們再多說什麼廢話了,咱們吃了敗仗,這是誰都無法狡辯的,軍令如山!戰前,師團長有軍令在先,誰的陣地丟了,誰就負責去奪回來,要是奪不回來,上至軍官下至大頭兵全都得掉腦袋!現在很不幸,我們這兩個聯隊就在剛才把陣地丟了,現在師團長要將我們所有人就地正法!”
聶冷見眾人全都低垂著頭不說話,但是臉上那驚懼的表情說明大家也知道軍法無情這四個字的含義,他接過話頭來說道“好在師團長念在兄弟們跟隨他出生入死多年的情分上,決定法外開恩,在給咱們一次將功折罪的機會,要求我們在短暫休整過後,好好的吃上一頓飯,然後就隨著老子一起殺回去,重新奪回陣地,為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聶冷大聲的問道“弟兄們!敢不敢跟著老子拚一回?!”
賈元生也大聲的喊著“是啊,兄弟們!敢不敢跟隨我們再殺回去!”
“他娘的!拚了!不拚軍法無情必死無疑,拚一把雖然不一定能活下來,但絕不會給家人添麻煩!長官我們幹了!”一名頭上纏滿了繃帶的士兵帶頭揮舞起了手臂。
“對!跟那幫狗東西拚了!大不了把命扔在這裏!”一名吊著胳膊的老兵,一咬牙就把拄著做柺杖的半截樹枝給扔在了地上。
聶冷蹲下身從地上抓起來一把沾滿沙土的米飯看著大家“弟兄們!要是願意跟著老子拚命,就和老子一起把這寫白米飯吃下去!”隨即聶冷就把滿是沙土的米飯塞進了嘴裏,大口的嚼著,就連沙粒被咬碎的哢嗤聲都能聽得見,在兩位主官的帶動下,戰士們就像是一群叫花子一般在地上撿著散落的到處都是的米飯。
“弟兄們!生死存亡再次一戰!殺呀!”聶冷拔出自己的手槍,一馬當先的衝在了隊伍的最前頭,賈元生緊隨其後,身後是將近兩千名士兵,他們端著步槍,雙唇緊閉,牙關緊咬的向對麵周軍的陣地上發起了無聲的衝鋒,在他們身後則是一支兩百人的督戰隊,亦步亦趨的跟在他們身後百米之外,隻要有人調頭往回跑,他們就會毫不猶豫的開槍。
1團的陣地上,警戒的戰士們瞪大了眼睛,警惕的注視著對麵陣地上的一舉一動,見對麵的陣地中突然殺出了一群瘋了的叫花子,一名哨兵立刻大聲喊道“團長!敵人衝鋒了!”
1團團長袁武連忙跑到哨位上,趴在戰壕的邊上用望遠鏡仔細的看著,隻見成群的人洪水一般朝著自己這邊衝過來,他回頭對身後的戰士們喊道“把機槍給我架起來!這幫不知死活的東西!全部消滅,一個活口都不許留!”
已經進入陣地的戰士們把槍栓拉的嘩啦啦直響,而1團下屬的機槍連也在陣前一字擺開,同時,各營、連作戰單位,也把各自配屬的機槍排、機槍班全都拉到了陣地的最前沿。
看著對麵越來越近的敵軍衝鋒部隊,袁武一聲不吭高高的舉起了右手,所有的戰士們全都等待著射擊的命令,五百米!四百米!兩百米!….
就在敵軍衝到距離一團陣地不足一百米的時候,袁武一支高舉著的右手用力的向下一劈,同時大聲喊道“打!”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一時間整個陣地上所有的機槍同時打響,從遠處聽來就像是成百上千的人在大聲的哈哈大笑,現在陣地上一字排列著兩百多挺輕重機槍,麵對一張由兩百多挺輕重機槍編織的密不透風的火力網,兩千來人實在不是一個多大的數字,隻用了短短一分鍾多點的時間,正在瘋狂衝鋒的兩個聯隊的士兵們,終於在付出了將近一半的重大傷亡之後,死亡的威脅讓這幫決心赴死的人們再一次珍惜起了自己那脆弱的生命,趴在地上的士兵們,一張臉緊緊的貼在地上生怕一個不注意就會成了槍下之鬼,他們看著那些倒在地上的戰友們,有的人七倒八歪的或仰躺或臉朝下的趴伏在地上,顯然這些人已經全都在剛才的槍林彈雨中得到了解脫,更多的人捂著汩汩流血的傷口嘶喊著,朝著身邊的戰友們求救著,有的人被子彈直接打斷了手腳,有的人更是慘烈,被12.7毫米重機槍子彈直接攔腰打斷,命大的在地上用雙手艱難的支撐著殘缺的上半身,想要拚命的往回爬,有的人被一槍爆頭,整個腦袋砰的一下就跟一個熟透了的西瓜一樣炸的四分五裂,總之,現在的情景比上午時候的炮擊還要慘烈數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