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小時之後,我已經坐在了前往湘西的飛機上,我問唐克為什麼不是頭等艙,唐克盯著窗外,故作一臉高深的表情,意味深長道:“如果,這一次事情辦得順,咱自己買架飛機,你想坐哪個艙就坐哪個艙,全程占著衛生間都沒人催你!”
在我去打聽廣興古貨的時候,唐克去找了些圈內的人,打聽老爺子最近的動向,聽說老爺子最近很是神秘,而且,不知道從哪兒聽說的,好像接了一單很大的生意,至於有多大,唐克沒把話說死,隻說是個他這輩子都沒想過的數目。
“你老爺子現在就你這麼一個親人,你要發達了,”唐克跟我勾肩搭背道:“到時候別忘了五五分賬。”
我沒說話,心說現在老爺子在哪兒都不知道呢,再說,憑我倆這交情,分三七都算我為人民服務喂飽社會蛀蟲。
不過唐克查了廣興古貨那個號碼的歸屬地和最近通話的位置,隻能鎖定到上一次,在湘西腹地某個小縣城,這就是我們接下來要去的地方。
我們當天半夜下了飛機,顧不上休息,就直接去辦事兒,唐克在當地租了輛車,已經約好了,我們剛下飛機就直接上車出發了。
開夜路這種事情我不擅長,我有夜盲症,晚上看不清楚東西,幹脆閉眼睡覺養精蓄銳,唐克一路上倒是亢奮,開著音樂直哼哼,我再一睜眼的時候,天已經亮了,我問唐克我們現在在哪兒,唐克搖頭說他也不知道。
我突然想起來,我和唐克有一次閑聊,他說他雖然沒上過什麼學,可也是有座右銘的,我問他是什麼,這廝一本正經道:“錢!錢!前進的動力!”
我聽完頓時笑場,說你特麼結巴成這樣兒就別座右銘了。
不過不得不說唐克還是嚴格遵守他這座右銘的,一聽到錢,開了一天一夜都不嫌累,我才開了半天,覺得腿都在發抖,酸疼得厲害。
唐克除了中午睡了一覺,再也沒合過眼,一直到下午的時候,我們的足跡已經在地圖上拉出來一條直線,唐克終於目光呆滯地轉過頭看著我道:“齊不聞,你在哪兒呢?我怎麼看不見了……”
眼看著天也快黑了,我們遠遠看到了一個村子,唐克立刻像狗看到骨頭一樣狂踩油門。
我當時正在低頭用手機地圖定位,剛翻出手機車就猛地停下來,我差點兒把臉甩到擋風玻璃上,不等我反應過來,就從擋風玻璃上看到了一張鬼氣森森的男人的臉,那臉簡直像剛從土裏挖出來的屍身一樣,顏色鐵青,毫無半點血色,目光呆滯,那眼睛好像是在和我對視,又好像全然沒有焦距。
我的腦門兒冒了一層白毛汗,幸好唐克及時刹車,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我和唐克同時跳下車,男人已經趴在了引擎蓋上,勉強將他扶起來的時候,我們看到男人手裏還拎著個白酒瓶子,看樣子是喝高了。
“沒事兒吧,兄弟?”唐克拍著男人的後背。
對方沒回話,動作緩慢僵硬,搖搖晃晃地扶著車支起身子就要走。
“哎,”唐克倒是一點兒都不客氣,幹脆跟上了男人,“兄弟,這附近有住店的地方嗎?”
男人盯著唐克看了五秒鍾,才指著前麵,“走到頭,右拐,亮紅燈籠。”
不過隻是幾個字兒,可男人說得磕磕絆絆,幾次咬到了舌頭,看得我肉疼,他自己倒是沒感覺。
說完這話,男人往旁邊一閃,我們也上了車,順著男人指路的方向開去,唐克咕噥道:“這地方日子過得不錯啊,小酒天天喝著。”
唐克邊說邊瞥了眼後視鏡,突然就臉色一變,猛地刹車往後麵看去,我順著唐克的視線望了過去,隻覺汗毛豎立。
剛剛停車的地方,男人正死死盯著我們,可是他的身體顯得格外詭異--頭衝著我們,雙手卻向身後背過去,雙腿也正向與我們相反的地方挪動,猛地一看,就好像他的頭轉了足足一百八十度,和身體扭成了相反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