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年後,聽老一輩人口耳相傳,說那男人從棺材裏爬了出來,栩栩如生,就像個健壯的活人,尤其是渾身上下的皮膚稚嫩如初吹彈可破,唯獨渾身上下的器官都沒了,什麼眼耳口鼻,包括命根子,都是光禿禿的,整個跟一麵人兒一樣。
雖然隻是一時失誤--女人本該在新月之夜下蠱,讓蠱蟲植在男人的腦子裏,可由於時機不對,導致蠱蟲掏空了男人的身體,看起來是個人,實際上皮囊之內都是蠱蟲--但這就是生人蠱的由來,一代代煉蠱的方式不同,導致這生人蠱也有所不同。
一般來講,草鬼婆用活人煉這種生人蠱,往往不是為了害人,而是為了自己。據說生人蠱身上的津液不但能夠永葆青春,還能治愈百病,不過生人蠱就隻能治下蠱人自己患的病,因為煉蠱的時候,為了起到一種認主的作用,要加入下蠱人的精血。而這生人蠱,用現在的科學道理來說,更像一個精密的機器人,或者說是抗體培養皿,識別了下蠱人的精血,就能和下蠱人心靈相通,從而認識到對方的身體狀況和基因,根據對方的狀況來進行治療。
如果不是要危害他人性命,這種生人蠱倒是很好的治療辦法,說不定連什麼癌症白血病都能治得好,搞不好還能改良開發成化妝品。但是凡事有一利也有一弊,生人蠱最大的弊端就是不好喂養,蠱煉成之後就不能再用主人的血來喂養,而是要用男人的精和女人的經。
這老板娘之所以看中了我們,就像唐克所說,十有八九是想用我們喂蠱。
眼前的生人蠱已經動了起來,唐克往後退了兩步,雖然神情肅穆,但沒有半點兒緊張,反倒有些胸有成竹,隻見他隨手抓起地上的床單,將床單一角扔給我道:“膽子夠大嗎?”
膽子?我一聽他這話心裏就笑了,我從小到大那是出了名的穩重,凡是危險指數稍微高一點的事兒從來不參與,尼瑪這你都看不出來我膽子不大?可都到了這種時候也不好駁唐克的麵子,猶豫再三還是點了個頭。
“那就整吧!”
唐克喊了一聲之後,抓起了床單的一角就向那生人蠱飛奔過去,我沒反應過來,差點兒被拽了個跟頭,就看唐克已經拽著床單衝著生人蠱的脖子上招呼過去,幾乎不用我動彈,他就在生人蠱的脖子上纏了兩圈兒,反手一用力,將那東西拽倒在地上,腳也死死踩在了生人蠱的脖子上。
這東西雖然看起來還像個人,但實際上早就不是人了,肚子裏麵塞滿了蟲子,所以怎麼打都打不死,斬草要除根,想對付這東西,必須先對付它肚子裏的蟲子。
唐克把這東西摁倒之後,拿起酒瓶子“噗嗤”一聲就戳進了那東西脖子上的傷口裏!場麵那叫一個血腥!唐克還用木棍將傷口挑開個口,方便往裏麵流。
白酒對著它脖子上的傷口猛灌了兩下後,唐克隨後死死踩住了傷口,也就是一兩秒鍾的功夫,我就看到那東西的肚子竟然動了起來。
隻見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它肚子裏蠕動似的,在皮膚較薄的地方,甚至能看清楚形狀,我一眼就看到它肚子上顯現出了兩隻大螯,登時嚇得手裏就哆嗦了一下,床單差點兒脫了手。
“放機靈點兒。”唐克低沉地罵了一聲,死死盯著那東西的肚子,好像在等什麼東西出來。
約莫有半分鍾的功夫,我甚至都還沒看清楚的時候,就聽到“嗤啦”一聲,緊接著那東西的肚子上噴出了一道血霧,黑褐色的汁液橫飛,隨即,那肚子上被豁開了一個大口子,足有三十公分,一隻大螯晃動著就從肚子裏騰地鑽了出來。
那蟲子的螯足有波士頓龍蝦的螯鉗那麼大,在半空中還揮舞著,螯鉗上有紅褐色的花紋。我正看著愣神的時候,就感覺臉上濕了一把,唐克用他手裏那瓶酒潑了我一身,當時也是又驚又氣,我不假思索就罵了一聲道:“我特麼又不是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