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山那次幹活的地方是個極其偏僻的村子,請他們去蓋房子的人算得上是村裏首富了吧,也隻是請他們去蓋個磚瓦房,由此可想其他人家的經濟狀況。
等阿山的媳婦和阿根趕到的時候,剛進村打聽起阿山這人,村民們立刻嚷嚷著要將他們趕出去,死活都不許他們踏入村子一步,兩人越想越覺得蹊蹺,就在附近蹲守,等了半個多月,終於看到阿山和那個叫阿翠的女人到山坡上打豬草,兩人看起來那叫一個甜蜜恩愛,阿翠人長得也漂亮,清秀靈動,可一看到阿山媳婦兒和阿根,阿翠立刻變了臉,一股子煞氣湧現在臉上,指著兩人破口大罵,還讓阿山把他們趕走。
阿根說道:“我哥好像變了個人似的,六親不認,連我都要打!”
倆人雖然委屈,但總覺得事有蹊蹺,就懷疑是阿翠給阿山下了什麼迷魂藥,倆人找了警察彙報情況,一口咬定阿山是被迷惑的,警察幹脆把這事兒當人口拐賣處理,真刀真槍的十來個警察進了村子,硬把阿山給搶出來了。
說到這兒,阿山的媳婦臉色驚異,還打了個寒顫,似乎是想到了可怕的事情,她糾結地扭著手指頭道:“我們臨走的時候,那個叫阿翠的也哭了,求我們把阿山留下,說如果阿山離開她就會出事兒,當時我們都不相信,誰知道人一回來……就瘋瘋傻傻的了。”
阿山的媳婦兒提起這事兒就泣不成聲,看得我們也陣陣心酸,話說到這兒,我和唐克已經猜到了個大概,這阿山,八成是中了情蠱。
“肯定是那鬼婆姨看上阿山要子兒有子兒要麵兒有麵兒,”阿山的母親,也就是剛剛那個作勢威脅我的中年婦女麵容猙獰地拍著腿大罵道:“給我兒下蠱!她未得好死!”
中年女人剛罵完,樓上便響起了阿山父親的怒吼,“你不說你個伢崽兒做個啥的羞不得講的事兒?!無個端端的,害你?”
被當家的罵了一句,中年女人歪著頭往外看,臉上很是掛不住,嘴巴吧唧了兩下,又低下頭來。
聽到這話,我忍不住低著頭笑了。
阿山的確是有些錢不假,在窮鄉僻壤那也算土豪了,至於長相嘛,看看阿根,也知道阿山長得不會太差,說要錢有錢要貌有貌也不誇張,不過阿山的父親倒是說了句實話,如果不是阿山做了什麼,人家不至於給他下情蠱。
蠱苗的女子,年紀小小的時候,母親就會將下蠱的辦法傳授給她們,但是真正說是看上哪個好男人就給人家下蠱把人留下的事情,並不常有。尤其是傳統的蠱苗,常年長在深山,對物質方麵並不很貪婪,蠱苗的女兒家也很單純,愛情就是愛情,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以下蠱的方式來成全自己的。
除非有一種可能,就是對人家以身相許,而對方又要將其拋棄,為了保證自己的貞潔,女人就會下情蠱,將這個已經占有了自己的男人留在身邊。
我的指頭輕輕叩著膝蓋,歪頭打量著這一家人,在外人麵前鬧了笑話,這一家人臉上也掛不住,阿山的媽轉身進了後院,剩下了阿根和阿山的媳婦。
“大師,”阿根看著挺斯文的,也是被逼急了,抓著頭發無可奈何道:“我哥這病,求兩位幫幫忙!隻要答應救了我哥,啥個都好說!你看這家裏有啥,隻管都拿走!”
幫忙?這忙我們能幫嗎?我轉頭看著唐克,就看唐克正眯著眼睛抽煙,煙灰從煙頭兒上掉下來,撲簌簌落在地上,門外的一隻老母雞咯咯叫著走進來,將煙灰啄了一下,沒趣地調頭又走了。
“先甭提錢,現在提錢太俗,等會兒再提。我先問問你,”唐克扔掉煙頭兒,拿腳尖兒擰著摁滅,“你們解蠱就解蠱,找那個瘋子來幹嘛?”
被唐克這麼一提醒我才想起來還有個瘋子,不由得納悶兒,好像進門後就沒看到瘋子了。
我探出頭去,看到瘋子正蹲在門口,探頭探腦地剛往一間偏房裏邁進一隻腳,就在這時,偏房裏突然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吼叫,嚇得那瘋子撲通一下坐倒在地上,仰麵朝天,捂著耳朵就在地上打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