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地上的唐克身子歪曲著,還保持我把他放下來的姿勢,這是身體已經沒反應了,活像一灘爛泥。
我也是慌了神,深吸了一口氣,才伸出手來顫顫巍巍地送到了唐克鼻子下麵,陣陣氣流包裹著我的指尖,我這才鬆了口氣,氣息雖然很微弱,但是還沒斷氣兒。
瘋子抓起唐克的手腕,正想拿著鐮刀把繩子割斷,他卻突然放下了鐮刀,仔細看著那根麻繩,半晌才轉身問阿姝道:“你們寨子裏誰家養了羊?”
“羊?”阿姝被問得一愣,想了想道:“我們寨子不吃羊肉咯,有兩家,養了山羊喝奶。”
瘋子這才點點頭,割斷了繩子,抓起來唐克的手腕,兩隻手指搭在了瘋子的手腕上。
瘋子眼睛眯著半晌,扔開了唐克的手腕道:“沒事兒,掛的時間太長,腦袋充血暈過去了。”
我和瘋子像扛豬一樣,一前一後扛著唐克的頭腳,把他扛到了阿姝家。
見我們進門,黎嫂有點兒驚訝,連忙又攤開了一床被褥,我們把唐克放下,她又去準備了熱水端過來,準備給唐克喝。
“不行,”瘋子擺手拒絕道:“這會兒喝了容易吐,得慢慢緩。”
我用被子堆在牆角,讓唐克靠著牆躺著,期間,我摸了摸他的手腳,這是渾身的血都頂在頭上,手腳都涼得跟冰塊似的。
瘋子說,接下來我們能做的,就隻有耐心等,瘋子望著唐克,惋惜地長歎了一聲道:“長得還挺好看的,萬一成了植物人,我就扛回家當盆栽養……”
我心說瘋子還有這善心?正想嗆聲,就聽到瘋子繼續道:“肯定有不少小姑娘參觀,我就負責收錢,一晚上兩千,隻讓看。”
喪盡天良!
等待的時間裏,我也沒心情幹別的,盯著唐克那癡呆的樣子看,這貨嘴裏還流了口水,我嫌惡心也不想給他擦,腦子裏直出神。
唐克昨天到底出去幹嘛了?為什麼會被人綁起來掛在樹上?而且,唐克的身手我不是沒見過,一個打仨不成問題,就這麼悄無聲息地被人放倒了?那對方得是什麼角色?為什麼要這樣做?
這一切,就隻有等唐克醒了才會有答案。
我呆了一會兒犯困,瘋子出去打聽消息,我就躺在地上睡著了,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覺有人推我,一睜眼睛,唐克還靠牆躺著,一隻腳正往我腰間捅,聲音含混道:“渴……”
我都顧不上罵他,欣喜若狂地跳出去給唐克端了碗水過來喂他喝下去,還真讓那瘋子說中了,唐克剛喝完水就吐了,不過吐過之後也有精神了。
“你昨天晚上幹嘛去了?”
“走,咱們得趕緊走,”唐克的舌頭有點兒大,說起話來含混不清,卻很焦急道:“齊不聞,這村子呆不下去了。”
我被他說得直愣神兒,心說難道唐克發現了什麼古怪?連忙問道:“為什麼?”
“這村子快完了。”
唐克的身體很壯實,能在短時間內恢複到這種程度已經很不容易了,但還是氣短,說一會兒停一會兒,我耐心地聽他說完,整理了一下,大意如下。
昨天晚上,唐克本來想出去四處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村子一角有幾個上了年歲的老人正在聊天兒,唐克本來想過去湊熱鬧聊幾句,誰知道老頭兒們看到唐克走過來,紛紛都散了,各回各家,唐克有點兒不爽,就坐在他們聊天的大石板上發呆,就在這時,好幾條蛇從唐克麵前遊走而過。
按理來說,農村有蛇並不奇怪,尤其是在西南一帶,但是這些蛇好像在逃命一樣。
“還有老鼠,拖家帶口的,螞蟻,鳥……”
唐克親眼看到幾隻老鼠叼著小老鼠跑,螞蟻也是扛著食物,這種情況非常罕見,是動物界的逃亡遷徙。
我聽說,動物對於自然界變化的察覺能力比人類敏銳很多,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往往能比人先做出反應,比如大的自然災害到來之前,例如地震等等,都是動物最先察覺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