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卡扣,其實就是一個特別簡陋的小鐵片,一端釘在木板上,可以活動,另一端搭在旁邊的棺材板上。
我順著縫隙摸了一圈兒,發現這塊木板差不多是一米見方的樣子,便讓唐克躲開一點兒,“這東西好像能掀開。”
卡扣在上麵,板子就能往上掀開,相反,卡扣如果是在木板下麵的,板子就是往下開,我當時沒仔細琢磨這事兒,後來想一想,細思極恐,隻是當時人被喜悅衝昏了頭,光想著有路可走了。
我們將木板掀開後,拿著手電光往下照了一下,光線在下麵浮動,波光瀲灩,我抬頭和唐克對視了一眼,下麵竟然是水。
我的水性不好,遊泳倒也會,但隻能在遊泳池裏麵撲騰撲騰,唐克擺擺手,“你先在這兒等著,我下去看看。”
說完之後,唐克將拉鏈拉開,看那架勢是想脫衣服,但是這棺材裏空間狹窄,根本容不得人伸直手腳,他咬咬牙,幹脆就這麼下去了。
水麵距離棺材不到一米,唐克先把腿放了下去,我伸手要抓他一把,被唐克擺手拒絕了,隻見唐克兩隻手死死抓著木板,全身的重量都懸在這隻手上,將姿勢調整好後,唐克深吸了一口氣,雙手一鬆,便跳進了水中。
唐克遊泳的技術非常好,有一年大家租船出海,一時興起比賽遊泳,一局一千,那天晚上唐克數錢數到手軟,所以對於他下水探路這種事情,我一點兒都不甘心。
下麵水花撲騰起來,有一些濺了上來,星星點點落在我的臉上,我就蹲在旁邊撐著木板眼巴巴地等著唐克,隻見水花一陣翻騰之後便平靜下來,唐克的身影像是一條魚一樣,扭動著身軀鑽進了水下深處,下麵再也看不到唐克的身影。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不知道下麵的情況怎麼樣,我突然覺得這樣做實在是太冒險了,萬一這孫子被淹死在下麵呢?會不會將來老爺子他們下來找的時候,看到水下腫脹的浮屍,以及撐著木板已經成了一具幹屍的我?這畫麵感太強烈,我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不敢再想下去,隻能想點別的事情分散注意力。
我突然想到了小號。
小號雖然比老爺子長得年輕,但是看起來也是二十多歲,和我們差不多,身材已經成型了,和我家老爺子前幾年的身材差不多,這讓我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他真的是打開木板呼吸的?也像我們這樣,蹲在一側,掀開中間木板,蹲在這兒喘氣兒?
那小號看起來非常高傲冷峻的一個人,總感覺這種畫麵發生在他身上,好像很有喜感的樣子。
而且我還是不明白,我們一路上聽人說起小號的時候,都說他和老爺子的隊伍在一起,但是他為什麼會對我們做這種事情?不知道我和唐克的身份?而且,為什麼從我和老爺子的隊伍會合後,一直沒聽他們提起來過小號?當然他媽的一說這事兒我自己也窩火,見到老爺子的時候我腦袋一片混亂,隻能不停地提出零散的問題,很多事情都忘了問了。
最關鍵的是,難道老爺子的隊伍不知道小號下來了?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功夫,隻聽到腳下一片水花翻騰的聲音,唐克已經從下麵探出頭來,衝著我招招手道:“前麵有個空地。”
西南一帶,地下水係的構造非常複雜,地下河道數量繁多縱橫交錯,由於地勢問題,很多水道都會遇到山體內的孔隙結構,一旦水位上不去的話,就會形成山體內的小山洞,相信唐克找到的應該是一個這樣的地方。
我聽唐克的聲音中難掩興奮,連忙問道:“你確定?別下去了是個悶葫蘆洞,折騰一趟還不如在這兒等著。”
悶葫蘆洞,顧名思義,沒其他路就是個死處,去了也是白去,唐克聽完不樂意,他這會兒全靠兩條腿踩水,不耐煩道:“你囉嗦什麼?下不下來?別廢話!老子堅持不住了!”
“你先去,我等會兒就來。”
唐克有點兒猶豫,撇撇嘴,露出了個鄙夷的表情,搖搖頭就進了水。
我轉頭拽過了我們的背包,從裏麵找了一些必需品,畢竟下麵情況未知,沒必要把所有東西都帶下去,尤其是我的那個包,筆記本就放在那個包裏,雖然有防水套,但我還是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