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管他裁決誰,反正這東西有一定的危險性,”唐克沉吟一聲,摸出一根煙叼在嘴裏砸吧兩下後塞到了耳朵後麵,“我問你個問題,你說,如果你是老爺子的話,憑老爺子對你的了解,你拿到這個匣子之後會如何處置?”
“當然給他了。”
這個決定是我不假思索說出口的,事實也是如此,其實我們剛上車的時候我就想過,雖然不知道這匣子到底是幹嗎用的,但是我雖然不知道,老爺子應該會知道,放在我手裏當然不如直接交給他。
“那就對了。”
唐克突然這麼說,弄得我有點兒莫名其妙,就看到唐克哼笑一聲道:“我要是說,這個小號的思維模式都和老爺子一樣,你信不信?”
我不由得有些駭然,總覺得如果真的如唐克所說,那麼這件事情遠比我想象中恐怖。
一個人,究竟要怎樣才能把另一個人的思維模式都學得惟妙惟肖一模一樣?這已經和血緣沒有關係了,我自己本身就是一個反例。
“你想想,小號肯定是通過老爺子考慮事情的方式和對你的了解程度做出判斷的,他判定你會把這東西交給老爺子,所以你隻是個在不知不覺中就被人在背後操控了的中間人……”
唐克這話說得挺狠的,讓我覺得心裏怪不是滋味兒,他又繼續道:“所以說,小號的最後目標其實是咱老爺子。”
一聽這話,我連忙迫不及待地問道:“那會不會有危險?”
“我哪兒知道?要不你替老爺子拆開看看?”
我被他說得沒話說了,不過轉念一想之後,我的心裏卻不焦躁了,我還有另一個辦法。
葉修手裏拿著那把鑰匙,肯定能派上用場,而葉修曾經讓阿龍傳話,叫我回去了之後去見他,這正好是個機會。
想到這兒,我將兩隻匣子重新收好,打算在查清楚情況之前,先不把這件事情告訴老爺子。
我把我的想法很詳細地給唐克說了一遍,他有點兒不耐煩,擺擺手道:“我不管你到底怎麼想的,反正很簡單,你就是不想這麼快告訴老爺子嘛,沒事兒,唐爺我嘴緊著呢。”
說完,唐克嚷嚷著累了,翻身就睡。
火車車窗外,景色正在迅速倒退,窗外是重疊綿延的山巒,從層層山巒中,隱約能看到橘紅色的朝陽嶄露頭角,雖然才早上四點多,天卻已經微亮,橘色的日光正在衝破灰蒙蒙的天穹。
我睡不著,坐在椅子上望著窗外的景色,心中有些百感交集。
我現在是一個有秘密的人了。
從小到大我都習慣將所有事情說出來和老爺子商量,他並不是那種喜歡過多管束我幹涉我的家長,所以我們之間的溝通一直很愉快,保持著一種全透明的狀態,但是現在,這種狀態要終結了。
我不知道自己該高興還是怎樣。
現在有很多事情是我不能馬上告訴老爺子的,譬如葉修的事情,還有這個匣子,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但是本能的,我明知道這些事情會帶來一定的風險,卻還是不想告訴老爺子,因為我覺得如果他參與進來的話,其他人肯定會陷入更大的危險之中。
在車上一路閑聊打屁,看唐克勾搭漂亮乘務員,時間倒也過得很快,我和唐克下了火車,唐克在人群中掃視一圈兒,便立馬向一輛黑色的帕薩特走過去,司機是個年輕的小夥子,從車上下來和我們打招呼,對唐克相當熱情,我才知道這是唐克帶進堂口的新人。
人是老爺子派來接我們的,並沒有直接送我們回家,而是把我們送到了老地方。
戲雲坊,是個吃飯喝茶看戲的地兒,老爺子一直挺喜歡這地方,尤其是吃飯的口味,比較符合他的喜好,老爺子並不喜歡吃埁都的菜係,而是好一口江南風味,說清淡的東西吃著舒服。
一看車是往戲雲坊開,唐克便嘟嘟囔囔地罵了兩聲,“又特麼是這兒,每次都跟嚼草似的,又素又沒味兒。”
前麵的夥計笑了,“唐爺,聽說今天有客人在,先生特意挑了這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