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一聲。
笑聲響起的時候,前麵的小號停下腳步,就看到他已經站在一扇門前,這扇門與其他地方不同,頭頂還亮著燈光,雖然一明一暗,好像隨時都會熄滅一樣。
小號停下來,掏出一枚沒有任何鑰匙圈的單獨的鑰匙打開了房門。
這房間裏能感覺到有人生活過的氣息,俗稱人氣,這是一種很微妙的東西,但是就是能明確區分一個房間裏是否有人在裏麵生活,也說不上是身上的氣味還是別的什麼。
房間差不多有個六七平米大小,裏麵擺著一張上下鋪,上麵下麵都鋪著被褥,看起來非常幹淨整潔,應該是有人經常在這兒住的樣子,上鋪的那張床還用床單蓋著,用來遮灰,看起來很細心的樣子。
這種上下鋪應該是學校以前留下來的,仍舊是那種鐵管搭建成的床鋪,碰一下“嘎吱”、“嘎吱”響。
在床鋪對麵,擺著兩張桌子,是那種老式的工作台,上麵擺著很多文件,整齊有序,分布得非常規整,很多文件還用即時貼做了標號,這倒是讓我覺得有些意外,總覺得不像小號做出來的事情。
而在剛進門的房間一側,也就是我現在所在位置的左手邊,半空中掛著鐵絲,上麵掛著好幾件衣服,非常整齊,清一色都是黑衣服,都是那種中山裝和唐裝之類的樣式,洗得幹幹淨淨,掛得整整齊齊,就連鞋子都整齊地擺在地上。
右手邊的門背後還有掃把和臉盆,我看到臉盆架旁邊放著一盒叫“雪花膏”的東西,“友誼雪花膏”,現在已經很難買到了,卻是我家老爺子一直用的那種。
到處都充滿了生活氣息,就像一個普通人生活的地方一樣,但是硬要將這樣的生活氣息和小號聯係在一起,卻讓人覺得匪夷所思,我以為他應該是那種不用吃飯不用睡覺的家夥呢。
小號從抽屜裏麵拿出了一個鑰匙盤,竟然就是那天我拿到的那個,我疑惑地望著他,瞪大了眼睛道:“你怎麼有這東西?”
“我住在這兒,當然有鑰匙。”小號用看著白癡的表情看著我道。
不知道是年齡原因還是別的什麼,小號偶爾也會透露出普通年輕人臉上那種輕鬆的表情,倒是讓我覺得有些驚訝。
小號拿到鑰匙之後,帶著我出了門,這次我們從地下室出來,沿著那危樓一般的樓梯一路上行,最終來到了二樓。
大概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小號在前麵一邊走,一邊給我解釋道:“有些東西不適合在地下存放,不過其實也沒什麼區別了。”
小號難得說了這麼多話,不知道這是否代表他對我已經放心,但是不管他怎麼想,我對他始終是有提防的。
二樓的走廊左右對稱,整個走廊裏是相對的一個個房間,就是那種老式建築的樣式,房門是刷了綠漆的木頭門,已經搖搖欲墜,窗戶全部破碎了,從門窗裏能看到裏麵的情況,桌椅板凳腐爛殆盡,牆上的黑板上早已長了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有些課桌上還放著書本。
這種情況很奇怪。
都是上過學的人,一個場景應該並不陌生,那就是放學之後火急火燎地收拾書包回家,尤其是在那個年代,大家對上學這種事兒相當認真,能夠去上學,那是來之不易的機會,更沒有混日子一說,書本那就比命還寶貝,誰會把書就這樣白白扔在桌上走了?而且還是很多人一起。
我腦袋裏麵浮現出了一幕景象--突然發生了一些事情,導致當時正在上課的學生們甚至來不及收拾書本,一窩蜂地迅速離開了教室,從那之後再也沒有回來過,才導致這座教學樓變成了現在這副如同鬼樓一般的樣子。
我無從判斷當初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情,但是至少可以確定的是,這件事情非常危急,要求所有人立刻離開,沒有任何時間用來猶豫,同時,當時的情況應該並不致死,也不是物理上的攻擊,因為現場並沒有掙紮打鬥的痕跡,而且這些離開了人都沒能有機會再次返回。
地震?火災?緊急征調?毒氣泄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