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四點鍾,陰氣最盛的時候,我竟然跟一群鬼走在一起,這事兒要是說出去,估計連我自己都不信,這不是作死來了嗎?
唐克和瘋子在前麵一直低聲喊著“上路了”,唯有這聲音讓我稍稍感覺安全一些。
他們倆走在前麵引路,這路線就是繞著瘋子家的院牆往前轉圈子,這條貼著院牆的小路以前是給下人走的,據說如果家裏有人去世了,除了當時在世地位最高的人之外,其他人就隻能從小路順著後門下葬,防止克主,也是舊社會的封建等級毒瘤。
我們現在就沿著這條小道一直往前走,還頗有一些要下葬的意思,隻是我覺得不舒服--身上穿壽衣的人是我,這麼說就是葬我了唄?我甚至懷疑唐克和瘋子是不是想出來這餿主意故意整我的。
就在我這麼胡思亂想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了一陣詭異的聲音,好像是有人在哭哭啼啼的,這聲音越來越多,越來越響,就在我們耳邊不遠處,聽得人渾身不舒服,我聽了一陣,恍然發現這聲音根本就是在哭喪!
難道是我們身後的人發出的聲音?不對,一般來講,跟著陪葬的是不會哭喪的,而且這聲音是從兩邊傳來的,就好像還原了某場葬禮當時的場景一樣。
這種感覺讓我覺得心裏有點兒發毛,就趕忙加快速度往前走了一點兒,哪怕貼著瘋子和唐克近一點,好歹讓我心理上不那麼害怕,可就在這時候,前方突然響起了瘋子的一聲怒罵,我很少聽到他罵人,尤其是如此憤怒的狀態,緊接著便聽到牆頭上傳來了一陣笑聲。
那笑聲非常放肆而嘹亮,和身邊的哭聲不一樣,一聽就知道是活人發出來的動靜,我一下想到了給我們設局的人,應該是抓到這孫子了。
我正想睜開眼睛,就聽到瘋子低呼一聲道:“齊不聞,別睜眼,繼續往前走!感覺有什麼東西就用這鞭子抽!”
說完之後,還不等我發問,就聽到前麵傳來了瘋子和唐克迅速狂奔的腳步聲,緊接著我手中的那根藤鞭就鬆了下來,顯然是被他們給放開了。
糟糕!
我瞬間便有一種隻身荒島孤立無援的感覺,也不知道唐克和瘋子往哪兒去了。
就在這時候,背後突然有陣陣涼意向我逼近過來,就好像是那些東西向我靠近了一樣,我這才猛地回過神來,不敢再耽擱,隻能憑著感覺,摸著右手邊的牆壁一步步往前走去。
我感覺我的腿都快軟了,根本邁不開步子,完全是靠信念在支撐自己往前走下去,頭上都是陣陣冷汗,胳膊也軟了,覺得手上摸到的牆都是軟趴趴的材質。
差不多往前走了有十來米的時候,我摸到了牆角,這是要轉彎了。
直到這個時候,我已經完全聽不到唐克和瘋子的聲音了,而且非常奇怪,自從剛剛他們倆大喊了一聲之後,在我們兩邊的那種哭喪的聲音也突然消失了,好像是被打破了一樣,這讓我更加肯定那聲音肯定不是活人發出來的。
鬼哭喪……
這個想法剛從我腦袋裏麵冒出來,立馬被我又重新壓了回去,不行不行,不敢亂想,實在太恐怖。
我也不知道這樣往前走究竟要走到什麼時候才是個頭,但是背後的腳步聲催促著我不能停下來,我生怕一旦停下來就會被後麵的東西給抓住。
差不多走了兩麵牆,等我走到這麵牆的時候,剛好與瘋子和唐克他們拋開的那麵牆相對,現在感覺,他們倆應該是翻牆出去了,否則宅子裏麵也不會如此安靜。
也就是說,整個宅子裏麵現在就隻有我,和一群鬼,這個想法冒出來的時候我差點兒哭出來。
而當我遠離了唐克他們那邊之後,就感覺兩邊那些哭喪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而且這一次顯然比上一次更加響亮了,就在我戰戰兢兢的時候,突然感覺有人拽了我的袖子一把。
這壽衣裏三件外三件的,外麵這件大袍子的袖口非常肥大,起初我還沒注意,直到一雙冰涼的小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渾身一個激靈,腳步踉蹌了一下,下意識就揮動了手中那根藤鞭往胳膊那邊抽了過去,那種冰涼的感覺瞬間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