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在我身邊似乎從來不缺乏在身邊左右保護我、簇擁我的人,甚至就像老爺子特意對柳旗囑咐的這句話,在他們看來,我是那樣的需要他們保護。
恰好,老爺子的身份地位,讓他的身邊有很多甘心情願跟在我身後保護我這個其實並不比別人多什麼優勢的人。
或許說這就是家境的問題吧,所謂拚爹,聽起來好像虛無縹緲,但是實際上這個“拚”的字眼下麵,細細地拆分開來,其實包括著很多切實的利益,有和沒有對比在一起,就成了落差,有了比較,也就有了“拚”這個概念。
說白了,柳旗之所以這樣對我,自然是因為我家老爺子,因為“齊名央”,但是又有多少人知道,齊名央並不是齊名央,而我雖然是齊不聞,可是如果他不是齊名央的話,我和他沒有什麼血緣關係,不知道他們又會怎樣對待我。
我沒有說話,當之無愧地享受著他對我的照料,心裏也明白,這樣的機會已經不多了。
再過不久,我就會成為齊不聞,沒有“齊名央”庇護的齊不聞,或許他甚至會讓“齊不聞”從這個世界上消失,隻為了保住他“齊名央”的身份。
唐克在後麵碎碎叨叨地念叨著什麼“太子爺就是不一樣”,我沒理會他,他不是不知道我和老爺子的事情,心裏有點兒煩悶又不知道該愛怎麼說,幹脆就裝作沒聽到,讓他一個人過嘴癮。
柳旗直接把車停在了後院,前麵亮著一盞燈,借著昏暗的燈光,我一路往後門走去,看著黃色的明亮燈光下麵纏繞著許多飛蟲,忍不住搖頭苦笑,現在的我們,和這些撲火的飛蟲其實也沒什麼區別。
柳旗沒帶我們去前台,房間已經開好了,縣城上的小賓館,什麼所謂的證件也就是走走過場。
“設備是老了點兒,但是房間還行,也比較正規,我在現呈上轉了一圈兒,也就這家賓館還比較像樣。”柳旗一邊說著,一邊在兜裏摸出來好幾把鑰匙,鑰匙上麵還掛著門牌。
正說話間,我們幾個已經走到了樓梯間,柳旗將幾把鑰匙分給了我們,他站在二樓,指著樓上道:“我們都住在二樓,二樓的房間都住滿了,給你們開了三樓,房間不多,可能要分開住了。”
鑰匙一共有四把,我看了一下上麵掛著的門牌號才明白了柳旗的意思,原來四個房間不是挨在一起的,其中三個挨在一起,另外一個隔著一個號碼,我以為離得不遠也就沒多想,隨便拿了一個,唐克挑了一個在河奈隔壁的,又將最後一把鑰匙交給了瘋子。
然而等到了三樓拿著門牌號去找房間的時候,我忍不住罵了一聲,“臥槽,這不科學!”
雖然中間隻是隔著一個號碼,但是他們三個上了樓梯之後直接左拐,我卻要往右邊走--我的房間和他們的剛好相反,而且距離很遠,隔著半個走廊的距離。
“沒事兒,剛好給你留點兒空間,”唐克在我身邊輕聲道:“這種小地方的賓館服務都特別全麵,你好好享受享受,進了山就沒這機會了。”
我瞪了他一眼沒吭聲,心說是這貨這兩天和河奈的關係貌似不錯,兩個人有點兒舊情複燃的意思,還沒重新脫離單身狗的隊伍就開始嘲笑別人了。
在走廊盡頭,我終於找到了自己的房間,拿著薄薄的鑰匙片擰開房間,房間裏麵撲麵而來便是一陣腐朽的氣味,好像是很久都沒人住了。
既然不是什麼旅遊城市,又是地處偏遠地帶的小縣城,這種地方賓館呈現出這樣的狀況,我倒是並不覺得奇怪,隻不過當我打開燈看到房間裏麵的狀況之後,才明白柳旗剛剛說的“設備陳舊”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種老式的鑰匙門鎖,根本沒有電梯,這些情況在我眼前看到的房間狀況之後都顯得不值一提了,隻見進門左手邊是洗手間,地上貼著好像被狗啃過一樣的瓷磚,縫隙裏麵還有陳舊的水鏽,窗戶是老式的玻璃窗,鐵窗框,外麵封著塑料布,被風一吹,呼啦啦的響著,房間是標準間,兩張並排擺著的床上,白色的被褥已經泛黃了,房間裏麵倒是有電視機,電視櫃是那種老式的,下麵抽屜上鑲嵌的玻璃少了一塊兒,牆邊擺著的衣櫃也是老舊不堪,我也不想打開放衣服,生怕一開門,連門都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