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緊迫,瘋子從夥計手上要來了幾把槍,我們這就準備出發。
整個過程中,所有人都在靜靜地看著我們,沒有人上前製止,就隻是靜靜地看著,這種感覺讓我覺得不舒服,甚至連老爺子也沒有說一句阻攔的話,他兩手交叉搭在身前,目光之中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我沒有多說什麼,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算作打過了招呼,然後跟著瘋子頭也不回地向之前那夥計指著的方向跑去了。
靴子踩在地上,時不時有雪沫灌進來,及踝的雪讓人跑起來十分吃力,踉踉蹌蹌,我喘著粗氣,對瘋子道:“往哪兒找?”
“他應該是回去拿東西了。”
金玉執是不會在這一刻放棄的,所以瘋子的猜想正好迎合了金玉執的計劃。
我們跑過了一個小山包之後,遠遠便看到了幾隻帳篷,就是金玉執團隊的老窩,說來好笑,僅僅隻是隔著一個山頭,他們就這樣來來回回打了這麼多天,就好像是拉鋸戰一樣。
那幾隻帳篷裏還亮著微弱的燈光,我們就循著燈光而去,瘋子率先滅掉了手電,我們兩個也放輕了腳步,生怕打草驚蛇。
遠遠望去,金玉執的營地看起來平靜而安詳,似乎所有人都外出了,很快就會回來,但是我們心裏清楚,他們不會再回來了,除了金玉執外,連他最後一個戰友也已經死在了瘋子的槍口之下。
趁我胡思亂想的功夫,人已經躡手躡腳地停在了帳篷附近,我和瘋子默契地躲在了一棵大樹後麵,靜靜地看著那營地裏麵,隻覺得裏麵過於安靜,我們等了許久,才聽到一隻帳篷裏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有人。
瘋子二話不說就往那帳篷所在的方向摸了過去,我心裏麵有點兒著急,總覺得金玉執不至於這麼魯莽,恐怕其中有詐,但是瘋子甚至都不跟我商量就已經追過去了……
我心裏著急,一是因為怕出事兒,更多的,則是害怕瘋子,這不是他的做事風格,我覺得瘋子不對勁兒。
此時在他身上已經完全看不到平日裏的理智和冷靜。
眨眼間的功夫,瘋子已經停在了那隻帳篷外麵。
帳篷是六人帳篷,個頭兒不小,厚重的門簾垂下來,裏麵一片黑暗,看不出有沒有人,瘋子對著我比劃了個手勢。
瘋子比劃這手勢的時候,表情沉著冷靜,從他的臉上看不到半點波瀾,但是我卻感覺心情無比沉重--他的意思很明顯,開槍,直接掃射,不留活口。
不等我反駁,瘋子已經掀開門簾,一陣槍響奔著裏麵就去了,我站在一旁,聽著激烈的槍聲在耳邊起伏不止,壓根兒已經忘了開槍。
在一陣密集的掃射之中,那帳篷裏發出了一聲悶沉的叫聲,隨即,一道黑影從裏麵飛身而出,直奔我的麵門而來,我下意識地開了一槍,隻覺得一具結實的身軀已經重重壓在我身上。
我本能地一腳將那軀體踹到一邊,下意識以為會是金玉執,可是再轉頭一看的時候,借著月光,心跳卻漏掉了半拍,我愣了足有一秒,馬上反應過來,心髒也開始瘋狂地跳了起來!
是生人蠱!
月光照在那張臉上,根本沒有五官,整張臉好像麵團一樣,又好像是在脖子上麵插了個氣球。
這生人蠱臉上的皮膚還很薄,隱約能看到輕薄皮膚下麵正在蠕動的蠱蟲,應該是蠱毒發作不久,才剛剛變異,而且他的身上仍穿著戶外的服裝,看樣子是金玉執的隊友。
這家夥……拿自己人煉蠱了?
我突然明白過來,連忙轉頭看向對麵的瘋子。
在這道黑影衝出來之後,瘋子已經停止了掃射,見我將那人影踹到一邊之後,一直在等著我這邊的動靜,我向他比劃了一下,讓他往後退,然後拽起了生人蠱的肩膀,讓瘋子看那張臉。
顯然,瘋子的臉色很是難看,也是一驚,隨即又向那帳篷裏麵看去。
這生人蠱雖然中了瘋子一槍,卻仍在地上蠕動著,隻是動作不協調,身上的蠱蟲正爭先恐後地想要從槍孔往外鑽,我連忙將那屍體甩得遠遠的。
我不怕蠱,但是瘋子怕,如果生人蠱裏的蠱蟲爬出來的話,這孫子會第一個遭殃,想到這裏,我跟瘋子比劃了一下,示意讓他掩護我,自己端著槍,小心翼翼地摸進了帳篷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