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惟有家人忘不了(1 / 2)

此後四年,黃昶便一直在為拜入仙門做準備。WwW COM當初那位仙長要他多練練爬山,他也不折不扣地照做了。隻是無論他爬上多高的峰頂,看那上仙山卻總是縹緲之極,心頭難免犯愁:自己的心智雖然已經是成年人,可這身體卻畢竟隻是**歲的孩童,到考核時也不過才十一歲,要爬上那少也在數千米高空的仙山,豈不是方夜譚?

隻是想想仙門既然賜了他令牌,那位仙長又自己通過不難,想必不會是虛言。人家根本沒必要戲耍他一個孩子,反正自己到時候盡力而為,表現出一片誠心也就是了。

那塊令牌也頗有奇異之處,黃昶自從將其佩戴在身上之後,夏季就再也沒被蚊蟲騷擾過,爬山時蛇鼠之類也都會主動避開他。有一回在山上甚至遇到一頭惡狼,原本綠油油眼睛死盯著他的,可還沒等靠近卻忽然嗚咽起來,然後就夾著尾巴逃跑了。

這讓黃昶在開心之餘卻也常常感到擔心,自己隻是個孩童,會不會有人來搶奪這件寶物?父母並沒有對外隱藏他已經獲得仙門青睞的消息,如果隻需要這件信物便能獲得拜仙門資格的話,那這幾年反而會讓自己陷入到危險之中。

不過當他把這種擔心向家裏人述時,卻被爹娘很不厚道的笑話了一通。

“哈,我家昶兒真是少年老成,可是你想太多了——仙門信物,豈是靠搶奪便有用的。倘若真有人敢這麼幹,就是在與仙門作對,純粹自己找死啊。”

“可到那時候我也已經倒黴了啊!”

黃昶還是很擔心,但既然家人都不讚同,他也隻能將這份謹慎藏在自己心底。而且三四年來的事實證明他好像確實過於心了,周圍鄰居縱然知道他有這塊令牌的,最多也隻是請求拿出來觀賞一番,一些羨慕討好的話兒,卻似乎從未有人想要打著取而代之的主意。

黃昶隻能感歎這個世界真是民風淳樸,或者凡人對仙門的敬畏實在是深入人心,若是換了他以前那個人欲橫流的世界,哪怕有殺頭的威脅在前頭,也難保沒有鋌而走險的。

這幾年來黃昶的家庭也因此而生了很大改變——原本他的父親隻是個教書先生,居住的地方也是偏遠鄉村,但自從黃昶被仙門看中的消息傳開之後——哪怕還沒入門,僅僅是得了個參加考核的機會,他父親便很輕鬆的在府城衙門裏謀了個吏員差事,還是那種錢多事少的肥差,著實令不少人羨慕之極。

平日裏很少往來的親戚也一下子變得密切起來,黃昶母親的娘家原本對這門親事是不太滿意的——他們家的狀況有點類似於那種傳統戲文裏“富家千金看上窮書生”類型,隻是沒戲文裏那麼誇張。有錢的嶽家雖然對這個窮酸女婿不太滿意,卻也沒刻意打壓,隻是很少來往而已。

但是在黃昶獲得拜仙門資格之後,這一切立即轉變過來。黃昶在七歲以前幾乎就沒怎麼見過麵的外公外婆忽然一下子變得對女兒外孫慈愛無比,在大聲誇讚女兒的好眼光之餘,又是送錢又是送物,仿佛要把這些年欠下的人情統統補上。黃家在府城裏安家落戶的一切幾乎都是嶽家包辦,而且大舅爺在把房契送上門時還一副心翼翼的樣子,唯恐妹夫還記仇不肯收。

黃父原本真是有幾分怨氣的,但在妻子的勸解下也漸漸軟化,反倒是黃昶本人對此頗為抵觸——前世二十二年加上今世**年,他的心理年齡恐怕比他這一世的爹媽還要大些,捧得越高摔得越重這句諺語他很清楚。萬一自己拜仙門失敗了呢?到時候這些親戚又會是怎樣一副嘴臉?

隻是既然搬進了城裏的磚瓦大屋,再要家裏人回去住那窮鄉僻壤的破草房也不現實,黃昶隻能勸父母最多隻接受親戚的資助,而對於那些不相幹外人送來的東西,全都謝絕掉,以免欠下太多的人情債。在這一點上他父母總算肯聽他的,在最初的歡喜地之後也不再那麼高調,隻安安心心在這府城裏過活。

即使如此,黃昶也感到了莫大壓力——這拜仙門之事可萬萬不能失敗,否則不自己前途如何,家裏人的光景也必將大受影響。他雖然是帶著前世記憶來到這世間,但此世爹娘雙親對他的疼愛照顧卻是與前世父母一般無二,更兼有兄弟姐妹日日相伴。黃昶不是個無情的人,對於這份家庭親情亦是無比看重。

他暗暗下定決心,無論如何,哪怕僅僅是為了家人,自己也必須要拜入仙門!

…………

時光如梭,四年時間一晃而過,這一終於來到了。

大周景耀十七年九月初八,乃是大周王朝護國神山西昆侖道場五年一度的開山大典之日。也是黃昶盼望了許久的,正式接受入門考核的日子。

黃昶這下子才真正領略到所謂“仙門”在這個大周國中的恐怖影響力——提前了整整三個月,就有官府中人來通知他們,並接他們全家人一起前往大周京城,在那裏給安排了一座很不錯的院子,專門住下等著參加開山收徒大典。而黃昶到這時候也終於明白,他先前的擔心確實屬於杞人憂——自己的名字和籍貫家鄉等資料早就被報到官府記錄存檔,甚至連仙山上都知道,根本不可能有人冒名頂替。

這段時間內和他們家一樣被送來等待的候選者還有不少,大部分是全家上陣,這三個月的吃住行宿全部由官府承擔,花銷可不算少。然而令黃昶更感吃驚的是朝廷對他們的態度——等了兩個月左右,待各地前來應選之人差不多都到齊之後。當今聖上,大周子景耀帝竟然將他們統統召入宮中,親自宴請所有候選者及其長輩——當然隻有男性長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