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莞從不懷疑燕遲的敏銳,可她沒想到燕遲會探究的如此之深。
七月二十一的晚上發生了什麼?
京城的沈氏被禁衛軍圍誅,錦州的秦府九姐被不知名凶手謀殺,而她,大理寺卿沈毅養在深閨的掌上明珠沈莞,借屍還魂成了忠勇候府九姑娘秦莞。
沒有人知道這一模一樣的外表下換了個不一樣的靈魂。
而這,也將注定是要埋在秦莞心中一輩子的秘密。
“七月二十一日晚錦州大雨,秦莞失足跌入府中內湖,如此而已。”
秦莞眼底一片澄澈,隨即蹙眉,“世子殿下為何有這一問?”
燕遲目光洞察的看著秦莞,末了唇角微彎,“九姑娘身上總有種撲朔迷離的疑竇感,仿佛藏著什麼秘密,叫人不自覺生出好奇來。”
燕遲語氣無害而誠懇,秦莞靜靜看著他,“生而為人,總是要隱藏許多秘密才能巧妙的過一輩子,同樣的,世子殿下又藏著什麼秘密呢?”
燕遲眸色微深,秦莞掃了一眼燕遲的肩頭,“殿下肩上和背上的傷好些了嗎?”
燕遲清楚的知道,秦莞這話是在提醒他,他肩上的傷是嶽清所為,背上的傷卻不是,鳳眸微眯,燕遲看著眼前身姿纖細的秦莞,唇角微微一彎,“九姑娘膽子不。”
秦莞也勾了勾唇,左邊頰上,一個淺淺的梨渦若隱若現,“若是膽,怎敢治太長公主的病?若是膽,亦更不敢去剖屍了。”
燕遲似笑非笑的看了秦莞一瞬,忽而一抬手示意她往前。
秦莞和他皆是要去太長公主院子的,此刻自然可以同路。
秦莞轉身,燕遲上前,二人並肩走在晨曦中的回廊上。
“昨夜宋氏護從查詢無果,九姑娘怎麼看?”
燕遲的話果然證明了秦莞的推測,她眉峰一沉,“重點有二,第一,何人可以拿到宋姐的嫁衣,第二,為什麼那人來了梅園。”
燕遲下頜微揚,“宋姐的貼身嬤嬤和親近的護從都知道她備了套嫁衣,有心人若想盜取也不算難,至於為什麼來了梅園,多半是想嚇九姑娘。”
秦莞眯眸,“嚇我有什麼意義?是想借我的口將此事鬧大?”
燕遲搖頭,“隻怕不是這麼簡單的……”
昨夜的事近在眼前,眼下侯府亦因此事一片忙亂,燕遲和秦莞卻找不出緣由所在,一時間,二人都陷入了沉思,這件詭異的案子與他二人都無關,可他們偏偏遊走在案件的邊緣,眼看著隨時都可能被拉扯下來,到底是誰殺了宋柔?
“作孽啊,都被弄去前院盤問了!”
猛然響起的話聲讓秦莞回了神,秦莞抬眸去看,隻見不遠處的庭院裏,幾個負責灑掃的仆婦正聚在一起議論,因背對著秦莞這方,竟是沒發現他們來了。
“也不知怎麼回事,聽是昨夜梅園出了事。”
“梅園?那不是秦九姑娘住的嗎?”
“就是她,她才來了兩日這就出事了,你們聽過沒有,她早前死了一回,人都涼了,靈堂都擺好了,卻又古怪的活了過來,還有啊,她當年克死了自己的父母,京城忠勇候府忌憚她的凶命才將她送來的秦府,傳聞她到哪裏哪裏都要有惡事生出……”
秦莞的腳步頓了住,本以為隻是議論府中的事,可沒想到矛頭竟然落在了她身上,秦莞挑眉,好整以暇聽了起來,燕遲跟著她一停,鳳眸驟狹。
“啊,這一次咱們府上的亂子莫不是因為她?”
“誰不是呢!夫人還將她留了兩夜!還敢讓她給老夫人治病,這真是……”
“也別這麼,九姑娘醫術高絕才被夫人請來的!”
“高絕什麼啊,她才來了兩日府裏就又生了亂子,昨晚上,好端端的怎偏偏是梅園出事?聽她昨夜搬去郡主那裏歇著的……”
“你這樣一,我還真有些怕了,不過是夫人請的她,咱們又能如何?”
“可不是,總不能讓夫人將她趕……”
“出去”二字未落,這話的婦人一轉眸便看到了秦莞和燕遲,她眸子驟然睜大,臉色煞白的僵愣了住,其他幾個婦人察覺不對轉過身來,亦瞬間麵無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