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第二日一大早秦莞便起了身,出的院門,便見今日的清暉園之中亦是一片安靜肅然,且明顯的,這一日的府衙衙差比前一日要多的多。
秦莞在院門口站了片刻,順著院門之前的路左轉去到了秦琰的院子,連續幾日兄妹幾人都在此處用早飯,眼下秦莞進來的時候,秦霜和秦湘未至,且秦琰也不在院內。
秦莞在院中等了片刻,方才看到秦琰從東麵回來,“三哥——”
秦琰似乎也沒想到秦莞在此,“怎麼這麼早起來?”
秦莞笑了一下沒多什麼,隻跟著秦琰進了正屋,屋子裏炭火熏然,冬日的冷意這才散了兩分,秦莞便道,“三哥從東邊來?那邊如何了?”
秦琰搖了搖頭,“世子殿下和汪知府還在審,龐老爺卻是抱病了。”
秦莞眉頭微抬,“龐老爺病倒了?”
秦琰頷首,“昨晚上眼睜睜看著龐宜文摔死在他麵前,自然是不好受的,是昨晚上回去就不對勁了,眼下府裏亂了套,隻剩下二少爺管事。”
秦莞自然明白,接二連三的命案已經讓大家心中惶然了,而這個時候龐輔良竟然病了,府中上下自然亂了,秦琰見秦莞陷入沉思便道,“龐家是不是也卷入了劉運同的案子裏?”
秦莞回神,一時微訝,“三哥為何這樣問?”
秦琰起身看向外麵灰沉沉的色,“一夜之間府中多了這樣多的衙差,根本不像簡單的命案了,雖然劉運同的死已經十分嚴重,不過給我的感覺還是不同,且,遲殿下忽然對龐府的事格外的上心,這一點很不簡單……”
秦琰到底是在京城長大的,任何的風吹草動他都格外敏銳。
秦莞便含糊的道,“的確不止因為命案,不過到底因為什麼我也不甚清楚,或許和劉大人的案子有關係吧。”
當年的案子隻怕聯想到的人都十分少,眼下還未確定,秦莞自然不可能輕易道出口。
秦琰深深看了她一瞬,正要話,這邊廂周懷卻忽然“咦”了一聲,秦莞看過去,隻見周懷看向了院門口,秦莞便也順著一看,當即看到了白楓的身影。
秦莞下意識走到門口,秦琰也道,“想來是找你的,去吧。”
秦莞點點頭,這才帶著茯苓和白櫻往院門口去。
見她出去和白楓了兩句話便離開,秦琰的神情便有些微妙。
周懷也上前一步道,“世子,看遲殿下和汪知府的動靜,似乎牽扯不。”
秦琰點了點頭,“我一時還沒猜到到底因為什麼,不過一定是和劉仁勵有關係的。”微微一頓,秦莞又咬牙道,“當初便不該答應龐輔良。”
周懷一歎,“那個時候我們隻知道劉大人被‘牽累’,信了他一麵之詞。”
秦琰有心將劉仁勵招攬到侯府麾下繼而成為太子的臂膀,自然會對劉仁勵格外的看重,而龐輔良似乎早就想到了這一點,起初安排秦琰和劉仁勵見麵之時便存了利用秦琰和忠勇候府之心,初次會麵龐輔良倒是坦誠,直言劉仁勵的衙門陷入了貪腐風波,極有可能被殃及,當時秦琰心中是不滿意的,他想要的是一個身家清白能為太子所用而不會給太子帶來禍端之人,可劉仁勵顯然沒有他想的這般完美。
當時的秦琰隻以為劉仁勵是真的被殃及,又不想放棄這個籠絡劉仁勵的機會,便應了他,隻想著施以恩惠,他一定會忠心投入侯府門下,若非清筠之死,眼下的他極有可能回了京城準備在劉仁勵被彈劾之時保他一保……
幸而清筠之死來的突然,也幸而秦莞給了他提醒。
“當時隻覺劉仁勵一人陷入困局,龐輔良隻是中間人,眼下看來龐家也不幹淨,遲殿下本來隻是簡單過問,昨晚上卻徹夜不曾厲害,事情比我們想的嚴重。”
秦琰語聲之中已經帶上了幾分憂患,此番他來了豫州為的是賀壽,可偏偏住進了清暉園,一旦踏入了此地,別從前龐家的確和侯府之下的產業打過交道有幾分舊交,便是沒有這些過往,同在案發之處也足夠有心人大做文章了,且眼下極可能不止死了人,還牽涉到了朝堂之中的貪腐大案,秦琰越想一顆心越是往下沉,如今的侯府可容不得半點風波。
周懷麵色也是嚴峻,“世子的信已經送出去了,侯爺在京城一定會有所戒備,隻要咱們在此處摘個幹淨,回去了京城便是有心人想也不出什麼。”
秦琰歎了口氣,“聖心難測,別聖心了,便是東宮那位也不好相與,雖然侯府已經選擇了東宮,可東宮什麼心思誰又知道呢?侯府一旦陷入非議,東宮如何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