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秦莞!你好大的膽、膽子——”
拓拔蕪坐下的馬兒瘋了似得一路往前疾馳,她想要回頭斥責秦莞,可稍稍一動,便差點被顛下了馬背來,和秦莞不同,拓拔蕪武功不弱,尋常的瘋馬並不足以影響到她,她心中本也這樣以為,然而不知怎麼了,她座下的馬兒卻是比秦莞適才騎得白馬還要瘋狂,拓拔蕪不敢大意,眉頭一皺猛地拉緊了韁繩,憑她的手段,要馴服一匹馬兒並不難。
拓拔蕪胸有成竹,就算馬兒越來越癲狂,她也沒有想著下馬來,反而是想將瘋馬馴服,然而越是拉緊韁繩,馬兒越是瘋跑,拓拔蕪被顛的骨頭咯咯作響,很快便滿頭大汗,然而她知道秦莞在後麵看著,無論如何不願輸了氣勢,於是使足了力氣勒馬,可即便用盡了全力,馬兒也隻是稍稍轉了疾跑的方向而已——
拓拔蕪置身於危險之中,一時根本沒有弄明白事情怎麼變成了這樣。
她要戲弄的是秦莞,要給教訓的也是秦莞,秦莞狼狽不堪的滾下了馬背,可她的馬是怎麼變成這樣的呢?
這些馬兒皆是跟著她們從北魏過來的,這批棗紅馬更是自陪著她,她甚至自己的馬兒絕不是見不得血的廢物,可若是如此,這馬兒的癲狂從何處來?
拓拔蕪身側帶著匕首,她也能像秦莞那般殺了這匹馬兒,然而她又怎麼能做到?這是跟了她快十年的馬兒,她無論如何下不去手!
馬兒的癲狂來的猝不及防,要馴服馴服不得,要殺又下不去手?拓拔蕪一顆心滿是焦灼,而再這樣下去,她也會渾身脫力從而受傷——
她眉頭緊緊皺著,一雙手因握著韁繩太過用力,掌心被磨出了血痕。
拓拔蕪想不明白,秦莞剛剛經曆的事情為何這樣快的到了她的身上!
“公主殿下——”
見拓拔蕪被瘋馬帶走,又見拓拔蕪調轉了方向,被瘋馬在馬場之中顛簸的隨時能飛出馬背,這北魏的侍婢也著急了,她狠狠的瞪著秦莞,“你好大膽子,我們公主若是有事,我們一定會跟皇上和皇後求個公道——”
秦莞眯眸看著這侍婢,侍婢被秦莞一看,心中莫名有些發慌。
秦莞本不願和一個侍婢多言,然而一抬眸,卻看到許多人影朝著馬場而來,秦莞漠然的笑了一聲,“看來,不必你去討公道了——”
侍婢微驚,轉身去看,卻見一群人浩浩蕩蕩的朝著馬場的方向走了過來,而走在最前的,赫然便是太後和皇帝燕淮,燕淮和太後同坐禦輦,在他二人之後,太子燕徹,成王燕麒,睿親王世子殿下燕遲,恭親王世子殿下燕離,連帶著北魏的太子拓跋弘,五皇子拓跋銳,西梁的三皇子劉贇皆在冊禦馬隨行,一行人周圍,還有諸多侍衛隨護著,那侍婢見著這陣仗,頓時慌了,待回眸去看,卻見拓拔蕪在極遠之地摔下了馬背來!
侍婢驚呼一聲,顧不得那許多,頓時禦馬去尋拓拔蕪。
白櫻低聲在秦莞耳邊道,“姐,適才那白馬發瘋之時不遠處的侍衛見著不對往主帳方向去了,想來是他們報信才引來的太後。”
秦莞唇角彎了彎,“來的正好。”
這四個字一出,白櫻心底微訝,她原來隻以為秦莞隻在驗屍的時候才展現那般凜人之勢,可沒想到,別人欺負到了跟前,秦莞同樣不會手軟。
拓拔蕪對秦莞了解不算深,可她卻跟了秦莞半年了,拓拔蕪座下的馬兒,一定是秦莞動的手腳,這般想著,白櫻不由有些擔心,雖然拓拔蕪才是凶手,可拓拔蕪好歹是公主,秦莞即便得太後等人的寵愛,可分量想來還是比不上一個公主的。
眼看著燕淮等人越走越近,秦莞卻站在原地半分微動,而等太後看清了秦莞的模樣和那匹倒地血流不止的白馬,太後頓時麵色大變,正覺揪心不已,卻見一騎當先朝著秦莞疾奔而去,正是燕遲!
燕淮和其他人都看見了,太後見狀忙道,“燕遲,你快去看看九丫頭有無受傷!”
太後這般一,便好似燕遲得了她的命令似的,燕遲馬鞭急落,一路疾馳到了秦莞跟前,燕遲在馬背之上,秦莞站在地上,四目相對,秦莞暗暗搖了搖頭。
燕遲眼底皆是急色,上上下下的打量了秦莞一番才微微鬆了一口氣,秦莞雖然被白櫻扶著,卻是自己能站穩,足見並未受重傷,然而此刻的她發髻散亂衣衫上滿是血跡,怎麼看怎麼除募集,再看了看地上的白馬和秦莞手中的寒月,燕遲眸光一抬,冷森森的看向了不遠處的拓拔蕪,他眯了眯眸子,又看了一眼秦莞,調轉馬頭去迎太後等人。
“皇祖母,九姑娘看起來傷勢不輕。”
燕遲一語落定,太後隻讓轎輦行的更快些,燕淮也眉頭緊皺,“快,快去宣禦醫!今日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是跑馬的時候出了岔子?”
燕淮下令,立刻便有侍衛返身向主營而去,一旁報了信的馬場司馬官道,“皇上,九姑娘來的時候是好好地,可很快她那白馬就瘋跑起來,開始我們沒覺得不對,可後來看九姑娘似乎被白馬癲的不輕,末將這才叫人去報信的。”
燕淮皺眉,“所以是馬兒忽然發狂了?”
著話,轎輦終於到了秦莞跟前,太後忙不迭下了轎輦。
“九丫頭,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要幫北魏公主看病嗎?你身上怎麼這麼多血,是哪裏受傷了嗎?”
秦莞福身行禮,太後一把將她扶了起來,秦莞垂眸搖了搖頭,“太後不必擔心,這些血不全是我的,還有那匹瘋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