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燕遲,我有一個秘密(萬更2)(1 / 3)

第二日一大早,秦莞便往臨安府衙去,到了臨安府衙,卻隻看到展揚在衙門裏麵候著。

秦莞多日不見展揚,今日一見卻見展揚形容有些頹唐之氣,不過展揚見到秦莞倒是十分意外高興,“郡主怎麼來了?”

秦莞一笑,“這幾日晉王府屍骸案沒有進展,我忽然想到寧不易的那個案子還有些疑點,哎,我是個閑不住的人,便想過來問問你,能不能把那個案子的卷宗找出來我再看看,特別是結案之後查出來的寧不易的那些背景啊仆從之類的。”

展揚顯然沒想到秦莞的目的是這個,“郡主怎麼……”

展揚其實不太相信秦莞再看之前的案子隻是因為太閑了,當初結案的時候的確有疑點,可如今過去半年了秦莞才想起來看,實在是有些不過去,然而秦莞開口,展揚自然不會拒絕。

“本來卷宗已經查封了,可是郡主要看自然可以,郡主跟我來吧。”

展揚帶著秦莞往府衙的庫房而去,秦莞一邊走一邊道,“鄭大人不在衙門?”

“大人入宮去了,不知道是去麵見皇上還是麵見太子。”

展揚答得隨意,比起鄭白石來,展揚不在朝廷黨爭之中,他隻是個捕頭,眼底也隻能看到盜匪凶案。

秦莞又道,“這幾日沒有什麼案子吧?”

展揚擺手,“沒,就幾起偷竊案,已經辦完了。”

秦莞放了心,眼看著又道年底了,京城之中若再生事端,百姓們隻怕又要惶惶過年。

“對了,吳家大公子呢?可有線索了?”

展揚無奈一歎,“還沒有線索,前兩個月派了不少人走訪摸排,但是還是找不到任何線索。”

陳年失蹤案是最難查的,除非有人提供可靠的線索情報,可顯然吳家已經錯過了最好的查案時機。

頓了頓,展揚又道,“屍骸案如今還無進展,成王殿下可要繼續查下去?”

秦莞心底對燕麒已經不報希望了,軍糧案的折子送回來,燕麒隻怕要將所有心思放在軍糧案上,如何利用這個機會最大力度的打擊太子才是他眼下最看重的……

“查應該還要查的,隻是怕又要變成懸案。”

秦莞語氣低沉,這邊廂展揚走了幾步道,“沒事,凶手總有一日會付出代價。”

秦莞不由轉頭看展揚,進來無大案,可是展揚的神色卻有些頹敗,而這樣的話,她已經在展揚口中聽到了第二次了,展揚對犯罪之徒總有種鋼鐵般的憎惡,或許正因為如此,他才能年紀輕輕坐到了捕頭的位置上吧。

“可是總有些凶手會逍遙法外。”

秦莞情緒不太高,了解的越多,這個念頭就越強,世上的法外之人太多了。

展揚轉眸看了看秦莞,“如果是這樣,那就是我們衙門的過錯,或者,是大周刑律的過錯。”

秦莞驚訝,而展揚已經收回目光,“可惜沒有一個能改變這一切的人出現。”

秦莞定了定神才反應出來展揚的意思,“你想怎麼改變呢?”

展揚唇角微抿,繼而苦笑,“其實我也不知道,大周的規矩沿襲幾百年了,不是朝夕便能改的,皇室,勳爵,貴族官家,平頭百姓,賤民奴隸,這些階層保持了幾百年了,郡主能想到,有朝一日賤民奴隸坐在公堂上的場景嗎?怕是不能,連我都想不出來,可是如今的刑律,卻就是照著這個定下的。”

除非改變這些階層之間的差距,否則能改變什麼呢?

秦莞讀懂了展揚的話外之意,隨即對展揚生出刮目相看之意,展揚冷麵寡言,看起來就是個粗人,可沒想到他心底竟然動過這樣的念頭,秦莞一笑,“今日倒是對展捕頭刮目,不過這樣的話展捕頭對我便好。”

展揚也一笑,“那是自然,對著大人我都不會這樣。”

起鄭白石,秦莞蹙眉,鄭白石乃是太子一黨,如今東宮出了事,鄭白石要如何做為?

“鄭大人有沒有過,這幾日朝堂之上的變故?”

展揚搖了搖頭,“我隻是個捕頭,緝拿盜匪查探凶案可以,朝堂上的事卻和我關係不大,至多對大理寺刑部有些了解罷了,郡主想問的……是東宮的事吧?”

秦莞苦笑,大家都知道太子是她姐夫,這麼快反應過來倒也正常。

展揚見秦莞默認的樣子便道,“大人的確有些著急,畢竟大人一直力主太子為儲君,後來也十分得太子看重,隻是如今這個局麵,大人也無可奈何。”

張啟德雖然被下獄,可是皇帝並沒有要審他,不知道是要等宇文憲回來還是沒有合適的主審此案的人選,然而誰也不知道下一封從西北回來的折子上寫的是哪些人的名字,眼下的朝堂之上可謂人一片心惶惶。

“你可有想過以後做到哪一步?”

展揚的位置雖然不高,可是到底是臨安府衙的大捕頭,往後不論是去刑部還是去大理寺都有路可走。

可顯然展揚沒想過這些事,他隻笑了下,“或許我隻適合做個捕頭。”

話間便到了府衙庫房,展揚吩咐了兩個衙差進去取卷宗,又請秦莞在庫房一側的偏廳休息,很快,兩個衙差抱著十多卷卷宗過來了,秦莞看著那卷宗不著痕跡的問,“這些日子,李大人可有來過?”

展揚楞了一下,“郡主是李牧雲李大人?”

秦莞頷首,展揚便搖頭,“沒有來過,屍骸案每次都是大人去找李大人的。”

秦莞點了點頭,將卷宗打了開,結案之前的證供文書她都知道,此刻看便看的十分簡略速度,結案之後的她卻是要仔細的看,寧不易既然是凶手,即便死了,他名下的產業宅邸也要被抄走查封,然而秦莞一路看下來,卻沒有看到寧不易有多少產業,“寧不易除了染墨畫館之外,別處沒有宅邸家業了嗎?”

案子過去了半年,可因為寧不易這案子鬧得動靜不,展揚對細節記得也十分清楚。

“沒有了,其實這有點奇怪,不過我們問了他樓中的新舊夥計,都沒問出來,包括和他認識的畫師,也都不知道他別處還有宅邸,他平日就住在畫館的後院……哦對了,還有那位鍾姑娘,我們也問了,可她也不了解。”

展揚完,眼底也生出了幾分疑慮,案子雖然結了,可還有許多地方都沒有查清楚,這對於執著於真相的他和秦莞而言都是不好過的,然而衙門和他們都不可能將精力無止境的投入到舊案之中。

見秦莞著重翻寫了寧不易背景的幾頁,展揚便道,“寧不易的身世倒是問的十分清楚,可惜之前的那幾年他去了何處有何經曆大家都不了解,郡主,是不是您又發現了這個案子的什麼線索?”

秦莞抬起頭來,搖頭,“沒有,我隻是一直在想他殺人的目的,當時他計劃殺七個人,七個人的大道場可是能悖逆道的,有沒有可能他殺人根本不是為了自己?”

“若是不為了自己,那該是為了誰?他的故舊朋友圈子十分簡單。”

這正是奇怪之處,寧不易是畫師,也是生意人,在京城之中想要做好生意,自然會想法子結交權貴友人,可寧不易雖然有名氣,和諸多勳貴有些交集,卻沒有一家稱得上熟稔,這又是為何?

秦莞越想越覺得詭異,更覺這幾張紙上的每一個字都有悖常理。

等將最後一本卷宗來來回回的翻了三四遍秦莞方才歎了口氣,“一時沒看出什麼來,或許是我想多了。”

秦莞不好太耽誤展揚的時間,隻得先將卷宗放下準備告辭。

展揚一邊送秦莞出去一邊道,“郡主若是有什麼線索或疑問可以告訴我,我可以幫郡主查,這案子結的我心中也沒底。”

秦莞歎了口氣,“好,我眼下當真是忽然想起來過來看看,後麵若有發現,必定來找你幫忙。”

秦莞完這些話便先走一步,展揚則看著秦莞的背影若有所思。

離開臨安府衙,秦莞不免有些泄氣,難道李牧雲和那宅子之間當真是巧合?

……

……

秦莞再到壽康宮的時候,發覺不止嶽凝和燕澤到了,連太長公主都在。

秦莞多日未見太長公主,心中歡喜,陪著太長公主和太後了不少話,太後硬是要拉著太長公主對弈,太長公主沒法子,隻好拉了秦莞在旁幫忙,奈何二人加起來也不是太後的對手。

正笑著,秦莞轉眸,一眼看到嶽凝手上有道傷痕,忙道,“你的手是怎麼了?”

嶽凝手上傷口並不算大,可還是有些嚇人,秦莞一問,眾人都看了過來,嶽凝隻好苦笑道,“沒什麼,不心碰的罷了。”

燕澤在旁也皺了眉頭,“凝兒?怎麼回事?”

燕澤看不到,自然不知道嶽凝手上傷口是大是,太長公主趕忙招了招手,“過來我看看,嘶,還是莞丫頭眼睛好,剛才我竟是沒看到,這……像是刀子割出來的……”

嶽凝正要縮手回去,燕澤道,“是不是昨日刻印的時候傷到的?”

這麼一問,嶽凝頓時不出話了,燕澤長歎了口氣,“一定是那個時候傷到的,我就你怎麼忽然不刻了,這事怪我。”

太後和太長公主都看著燕澤,嶽凝忙擺手,“不是不是……哎,就是前兩日和三哥起了少年時候刻印的事,不知道太後和祖母還記不記得,我時候得了一把匕首,曾經用那把匕首做過木劍,還雕過娃娃,刻過印,隻是後來大了便扔下了,那日和三哥起,我也一時心癢,當下三哥就拿出了一塊好玉來給我,結果……”

“結果早就手生了,還把自己給傷著了!”

太長公主沒好氣的斥了一句,燕澤忙道,“姑祖母不要怪她,怪我才是。”

太長公主笑道,“你就護著她吧,是她自己不心,刻東西倒沒什麼,就是她性子粗枝大葉的。”

太後聽著這話卻眼底恍惚了一瞬,“是啊,你們時候都喜歡玩刀刻東西。”

燕澤和嶽凝聽著表情沒變,太長公主卻深深看了太後一瞬,二人四目相對,眼底都是唏噓。

嶽凝可不想再讓太長公主和太後這些事了,拉著秦莞起身道,“我瞧著外麵太陽好,我們去轉轉?”

嶽凝看向太後,太後卻拉著太長公主的手道,“我和你祖母話,你們幾個的去轉吧,燕綏在自己屋子裏,把他也帶上去,待會兒回來用午膳……”

嶽凝自然應了,一邊拉著秦莞,一邊扶了燕澤朝外走去。

初冬臨近,清晨的草葉之上可見白霜,如今正午時分暖陽當空,倒是適合散步。

嶽凝扶著燕澤道,“孫神醫過,三哥的眼睛每日最好將藥巾摘下來,多見見外麵的明光,不定能刺激感知。”嶽凝完便將燕澤麵上的藥巾摘了下來,燕澤眨了眨眼,眼底仍然是一動不動的茫然。

嶽凝有些失望,卻是不敢歎氣,她這些日子每都在幻想,或許某一日燕澤的藥巾一落他便能看見了!

“凝兒,你的手無礙吧?”

燕澤著,手摸索著想去牽嶽凝的手,當著秦莞的麵,嶽凝麵上頓時微紅。

燕澤大抵摸到了嶽凝的傷處,歎氣,“你竟不告訴我這個瞎子。”

這話的嶽凝立時急了,忙道,“不是不告訴你,是怕你擔心……好了好了,下次我定然不會瞞你的。”

燕澤有些無奈道,“我看不見,你若不,我不知要被你瞞過多少事。”

嶽凝有些不好意思,這事牽出了燕澤眼盲的弊處,是她絕對不想的。

秦莞見狀掩唇笑道,“你們在這裏等我,我去看看九殿下去……”

秦莞完轉身便走,本是想去燕綏的屋子,卻忽然想到燕綏那日便想下棋卻未下成,便又回了太後的暖閣想拿一副棋子出來,然而秦莞剛走到暖閣之外,卻聽到了屋子裏傳來的話聲,太後語聲沉痛,秦莞不自覺停下了腳步。

“當年燕涵最喜歡刻這些東西的,他也喜好舞刀弄棒的,可比嶽凝時候還要貪玩,還給我做過桃木梳呢,印章玉墜兒不知做了多少,便是如今我那箱子底還存著兩個,後來他起了興致,還自己鑄劍,哎……”

“剛才聽到嶽凝,我便想到了他時候,這麼多年了,最近這幾我又夢到她了。”

太後一句比一句沉重,太長公主安撫道,“咱們上了年紀了,都容易想到這些,不過你放心吧,皇上讓燕離襲爵,這就是給所有人看的態度,朝中沒有人敢輕慢燕離母子,下半輩子他們娘兩會過得好的。”

“這事就是引子,我還想著給燕涵上柱香給他帶個話呢,可……”

太長公主歎了一聲,“還是別,這事若是讓皇上知道,他心底必定不快,雖是親兄弟,可當年皇帝差點因為那事沒了性命,若是我,我也沒法子釋懷,留下燕離母子已經是格外開恩了。”

“我自知這個道理,隻是到底都是我的骨肉……”

“皇嫂,現在不是這些的時候,都這麼多年了,何必再生事端?當年的事你忘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當初我也隻是想給燕涵一個衣冠塚罷了,他葬在了風雷嶺上,是他咎由自取,可我想到他孤魂野鬼沒個安身處就難受的緊,現在想來,那個時候皇上躺了大半年剛剛養好身子,心底隻怕恨極了他弟弟,我在那個時候的確不應該,哎,那時候我也是悲痛的昏了頭了,幸好皇上也隻是和我隔閡了那一兩年,後來倒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