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奏折之謎,對弈生疑(萬更)(1 / 3)

刑部衙門裏,燕遲麵色嚴肅的坐在給他配備的書房之中,正在聽白楓的低聲彙報。

“沈大人入了京城之後,雖是三品大員,可沈家姐和沈夫人都極少出來走動,再加上沈家大姐一年之中有一半的時間都在藥王穀,所以京城之中關於她的消息就更少了。”

“為數不多的兩次出門,一次是沈家大姐去了安陽侯家的端午宴,是沈夫人帶著去的,還有一次是沈家大姐去了前任刑部左侍郎王陽蒙家嫁孫女的喜宴,就這兩次,沈家大姐應該是沉穩避世的性子,所以在這兩家也沒出什麼事端,給別人留下的印象也不算重,至於選沈家大姐做雍王妃的事,應該是在兩年前的一次宮宴之後。”

“屬下去調查的時候,發現皇後宮中的人對沈家大姐的印象並不算深,倒是太子身邊的一個太監當初的雍王除了宮宴之外,應該還在別的地方見過沈家大姐,因此才起了心思,且選沈家大姐做王妃,也是太子的主意,沈大人的官職高也不高,低也不低,太子用籠絡寒門這個理由服了皇後,可實際上皇後對這門婚事並不看好,皇後覺得寒門如今雖然已經崛起,可勢力還是太,且許多號稱寒門出身的人,其背後都依靠著世家,所以當初皇後是打算在世家之中選擇的,且一開始,皇後就十分中意忠勇候家的大姐。”

“太子這麼多年極少和皇後發生爭執,這件事上太子格外堅持,所以皇後到底還是順從了太子的這個意願,定下親事之後,沈家沒表露什麼,好些人上門祝賀,也都被擋在了門外,那之後沈家大姐又入宮兩次,一次謝恩,一次參加宮宴,皇後大抵見多了沈家大姐,倒是沒先前那般不喜,後來還送了諸多賞賜。”

“不過就算是這樣,沈大姐大半時間還是閉門不出,直到後來沈家出事,當時晉王案已經案發一個月,沈毅做為主審之人,最開始取證十分積極,可後來他也不知道聽晉王了什麼,就開始拖慢進度,且稱此事還有疑點,當初宮中幾十人親眼看到晉王站在瑾妃的屍體之前,他這般一,自然引的許多人懷疑。”

“沈大人和晉王有私並包庇晉王的流言蜚語就是那個時候出現的,流言出現之後,自然而然的涉及到了太子,皇後隻保太子,並沒有管沈大人,許也是因為沈大人素來剛正不阿,朝中信他的人也不少,再後來,便是連續大半個月案情毫無進展,其他人想定案,可沈大人一直堅持此案有疑點,直到李牧雲的一封奏折出現在皇上的案前。”

“奏折是七月十八晚上送上去的,皇上在七月十九那日宣召李牧雲密談了半日,七月二十晚上,也就是七月二十一的淩晨時分沈氏出的事,那份奏折寫了什麼沒有人知道,便是袁公公都沒有看過,據七月十八晚上皇上在崇政殿燒過東西,外麵的值夜太監被吩咐取來了火盆和火折子……屬下猜想,燒掉的應該就是那封奏折。”

白楓語聲壓的極低,即使這書房之內隻有他和燕遲兩個人,即使外麵還有侍衛守著,可這些話,以及對崇政殿和皇上日常事無巨細的查探,都是不能讓別人聽見的。

燕遲聽著這些話,一雙眸子冷沉如水,“如果是正常的奏折,皇上不可能將奏折燒掉。”

“是,屬下也十分奇怪這一點,按理來,所有的奏折都要留中,還要讓內侍監的人謄抄存入禦庫之中的,可偏偏這本折子不見了蹤影,而李牧雲也絲毫未向別人提及他檢舉揭發的重點在何處,因為這個,朝中有人暗地裏寫了不少文章譏諷李牧雲誣陷沈大人,不過後來沈大人全家被誅殺,京城之中晉王一脈的勢力也被血洗,其他人也不敢再什麼了,李牧雲自己也從沒有解釋過這些……”

白楓完,屋子裏便陷入了一片寂靜。

這太不正常了,李牧雲如果剛正不阿,覺得檢舉沈毅是對的,那封折子對他而言便也沒有不可告人之處,可如果是誣陷,皇帝怎麼可能讓當時還是大理寺少卿的李牧雲隨便汙蔑一個三品的大理寺卿?!

燕遲輕輕敲擊著桌案一腳,他實在想知道那折子上寫的是什麼!

“繼續調查一下那封奏折,奏折不可能沒有經過內侍監的手,隻是看皇上的態度沒有人敢罷了,另外再查一查沈家大姐,最好能查到在入京之前的事,大事事都一並報上來。”

白楓有些愕然,查晉王的案子,查沈毅都不難理解,可是為什麼要查沈家大姐?

難不成沈家大姐也可能參與了晉王的案子?

白楓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隨即又覺得根本不可能,他連忙應了一聲不再多想。

燕遲鳳眸微微眯著,自從知道了秦莞藏在心底的隱秘,他這幾日下了許多命令……

他想知道秦莞過去經曆過的一切,而曾經的秦莞被選做了雍王正妃,這也是他十分不滿的,秦莞還是沈莞的時候,太子就選定了她,如今秦莞是秦氏九姐了,太子竟然又……

燕遲咬了咬牙,這種“巧合”顯得太子很專一似的,然而當初的太子保不住沈家保不住她,如今的太子更是不敢直麵自己的心思,也無法做出任何掙紮,在燕遲看來,太子根本不配覬覦秦莞!

“當初跟沈大人走得近的下屬一個都找不到了?”

白楓搖頭,“隻有那個趙迅了,趙迅是沈大人的隨官,負責幫沈大人記錄驗狀案情整理卷宗文書等,當初沈大人出事之後,他也被扣下審問過,不過沈大人很多事都沒有讓他經手,所以他沒有被定罪,還有幾個也算隨官,兩個定了流放,在途中都死了,另外一個則直接被判了斬刑。”

雖然出事的時候燕遲沒有回來,可燕遲還是知道當初晉王案讓多少人流血,他擰眉想了想,隻覺事情透著古怪。

不論是當初糊裏糊塗的定案,還是晉王的“畏罪自殺”,抑或是皇上對李牧雲折子的處理,處處都透著古怪,沒有人能看清晉王案的真相,因為這諸多事端都似乎為了隱藏什麼……

燕遲幾乎可以肯定晉王的案子的確牽扯到了皇室的秘聞,可這秘聞絕不可能是傳言的晉王和瑾妃有染。

可如果不是這些,那又能是什麼呢?

正想著,外麵卻傳來了敲門聲,一個侍衛道,“王爺,永慈郡主來訪。”

這話一出,燕遲暗沉沉的眸子瞬時間亮了,白楓看的清楚,心底也不由浮出一絲寬慰,自家殿下如今孤身一人,幸好永慈郡主和自家殿下情投意合,白楓轉身開了門,燕遲則親自出來迎接秦莞。

秦莞剛在吏的帶領之下進了衙門第二道儀門,便看到燕遲大步迎了過來,她不自覺笑起來,自從她將那隱秘了出來,便覺和燕遲的關係越發親近,如今二人目光相觸,秦莞總覺得燕遲能一眼看到她心底去,她再不需任何防備忌憚,而燕遲完全拿捏好了分寸,無論他私底下了解了多少,總之在她麵前更為坦蕩溫柔。

後衙人少,燕遲毫不避諱的牽住她的手,“正好有件事要給你聽。”

秦莞一笑,“剛好我也有件事要與你。”

燕遲帶著秦莞到了書房,白楓識趣的退出去守著門,燕遲便將秦莞箍入了懷中,“你先。”

秦莞便直接道,“上次和你過的,孫師兄想立衣冠塚,我已經讓韓伯幫忙找好了地方,再過兩三日就能過去了,我在想,你要不要陪我同去呢?”

秦莞抬眸望著燕遲,燕遲眸色一柔,忍不住低頭在她唇上親了兩下。

秦莞無奈承受了片刻,等燕遲離開咕噥道,“我問你正事呢。”

燕遲笑的很是滿足,“當然要去,你來問我我高興。”

秦莞哭笑不得的看著燕遲,這隻是一件事而已,隻是到底是立衣冠塚,按照道家的想法,立了衣冠塚自己的父親母親便有了魂歸之處了,到時候她想讓父親母親見見燕遲。

可她沒想到燕遲能這般開心……

秦莞又道,“你要告訴我何事?”

燕遲自然沒問秦莞從前和太子在什麼情況之下見過,這事雖然讓他不滿,可他又下意識的不想讓秦莞想到從前的事,經曆過了那樣的事,秦莞如今換了身份對她而言也是好事。

於是燕遲隻是將查到的李牧雲上折子的事告訴了秦莞,秦莞聽完眉頭一皺,“其實我早有疑問,當初誰都不知道父親犯了何等過錯,也不知道李牧雲尋到了什麼證據,如今聽你這樣一,這件事就更為古怪了,除非涉及到隱秘,否則一位帝王,怎麼可能燒掉臣子送來的折子?”

燕遲頷首,“現在,隻有李牧雲和皇上兩個人知道那折子上寫了什麼。”

秦莞麵色一肅,“皇上不必想,李牧雲也不會願意,前次我和他見麵的時候,他對這件事就顯得格外的謹慎,甚至還提醒過我不要摻和此事,不過,他當時不是話了一半斷掉了嗎?那可能就是關鍵之處!”

李牧雲顯然隱瞞的十分謹慎,這樣一來,這折子可能會永遠的成為一個懸案了。

“我讓人繼續查了,事情發生在一年多以前,不算特別久遠,如果有消息我會告訴你。”

燕遲這麼一,秦莞先放心了三分,轉念一想,秦莞又問道,“你可了解怡親王妃?”

“怡親王妃?”燕遲有些意外,不明白秦莞怎麼忽然問起了怡親王妃。

秦莞點了點頭,有些欲言又止的,“昨日在怡親王府,我聽到世子起了怡親王妃的事,怡親王妃本來就是藥王穀的外室弟子,後來醫術大成之後救了皇上,可之後她卻忽然病故,雖然醫人者不能自醫,可她是大夫,自己有什麼問題不可能毫無察覺,而王妃那個時候才不過雙十年華,也不存在大病暴亡的可能性。”

燕遲凝眸,“你覺得這中間有問題?”

秦莞苦笑一下,“可能是我習慣性的想多了。”見燕遲看著自己,秦莞又解釋道,“我很的時候就看著父親驗屍推案了,我年紀也不害怕,相反,就和孩子好奇任何新事物一樣的跟著父親想,父親見我這方麵有賦,也不瞞著我,倒是感歎我非男兒身,雖然人命脆弱,可這世上沒有那麼多的意外,特別是人命案子見的多了,隻要聽哪一家死了人,我便會想這個人是不是被謀害而死的,久而久之,疑心就越來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