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燕遲走後,秦莞便有些不踏實。
西南風吹了半晚上,雖然是好事,可風聲呼號,出走大半的軍營空蕩蕩的,風聲便更顯得幽咽淒涼。
嶽凝知道秦莞心中牽掛,便陪在中軍大帳之中,待到了安寢之時,二人便同在帳中榻上歇下,雖是如此,秦莞輾轉反側總有些睡不著,嶽凝陪著秦莞了好一會兒話,二人方才相繼迷糊過去。
秦莞醒醒睡睡的,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被一聲響動驚的醒了過來。
她猛地坐起身子,喊道,“是不是大軍回來了?”
外麵白櫻疾步進來,道,“不是的王妃,是大帳之前的一頂軍旗被風吹倒了!”
秦莞聞言呼出了一口氣,“難怪,嚇了我一跳。”
這麼一來,秦莞是睡不著了,嶽凝也跟著坐起身來,見外麵穹仍然漆黑一片,便問,“何時了?”
白櫻便道,“快到卯時了。”
卯時一過,便要亮了,秦莞二人索性不睡了。
待起身出來,便看到幾個士兵正在外麵將倒了的軍旗重新立起來。
秦莞看著那軍旗一顆心跳的有些快,雖然她不迷信神鬼之,可總覺得戰時軍旗落地不是什麼好事。
正想著,卻見飄揚的軍旗慢慢的停了下來,她手一伸,蹙眉,“風勢變了。”
嶽凝聞言忙道,“沒關係的,應該已經打起來了,這個時候風停了反而是好事。”
秦莞歎了口氣,“希望一切順利吧。”
這時外麵頗為寒冷,秦莞完便要拉著嶽凝進去,可就在這時,幾個士兵從營門的方向疾步過來,當頭一人還沒走進便道,“王妃!營門之外來了兩個人,自稱是廢太子和您的姐姐,有急事要見您,他們還帶了一個中年女子,是廢皇後,那人受了重傷,屬下們不知真假,沒有您的準許也不敢放行——”
秦莞驚呆了,廢太子和她的姐姐?那不就是燕徹和秦朝羽!
還帶來了皇後!皇後還受了傷?!
怎麼會這樣,今夜不是三軍交戰之時嗎?!
秦莞眉頭大皺,立刻便朝營門走去,“我去看看——”
如今這個時候,沒有人敢這樣謊報家門,秦莞已有九分相信來人是燕徹幾個,可是怎麼會呢?
秦莞百思不得其解,等快步到了營門處,便見秦朝羽和燕徹二人禦馬而立,而在燕徹的馬背之上,還趴著一個左肩背處中了一箭的人,秦莞一眼細看去,不是趙淑華是誰!
“秦莞!”秦朝羽見秦莞出現,當先喊了出來,紅著眼睛道,“秦莞,快救救母後!”
燕徹一雙眸子也是血絲滿布,此刻雖然沒話,可看著秦莞的眼神卻已帶著祈求。
秦莞當機立斷,“快把人帶進來——”
士兵們一聽便知道是真的,連忙放行,燕徹和秦朝羽驅馬入營,秦莞一路快步帶著二人到了一處空著的帳篷之前,“先把人扶進去——”
吩咐一聲,秦莞立刻吩咐白櫻,“去傷兵營叫兩個幫手,再拿治外傷的藥來,你是箭傷他們便知道。”
白櫻快步而去,跟著來的嶽凝也驚呆了,一邊幫著掀簾子點燈一邊看著奄奄一息的趙淑華。
趙淑華被扶進了屋子,人已經沒了知覺,此刻趴在一張木榻之上,仍然可見肩背之處的箭杆。
箭杆早已被削去一半,可隔著衣服,秦莞也能想象箭簇入肉多深,血流了趙淑華一整個背脊,此刻早已變作一片深褐色的血痂,秦莞目光一轉再看秦朝羽和燕徹二人,隻見二人狼狽的幾乎像是逃難來的!
秦莞不多言,直問,“發生了何事?”
秦朝羽甕聲甕氣的道,“早些時候大軍離營,我們營中隻剩下幾千人,本是要等大軍得勝歸來的,可是夜半時分,忽然來了許多人馬,是錦州軍,他們要來捉拿母後和太子,我們逃出了大營,半路母後受傷,我們和其他士兵分開走才逃出來的,當時不知道去哪裏,想來想去,隻能來找你了,秦莞,你救救母後——”
秦朝羽著眼淚便落了下來,她抬手去擦,卻哪裏止得住。
而秦莞聽著這話隻覺得如遭雷擊一般。
三軍共戰是好了的,怎麼可能有大軍夜半去攻擊北府軍?
“是誰帶的人?是誰下的令,你們可知道?”
秦莞急急問道,秦朝羽看了燕徹一眼,搖頭,“這個我不知道,可既然是錦州軍,那就一定是……”
秦朝羽看著一旁的嶽凝,目光萬分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