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重石沉,江水洶湧,搬動方鼎相當費勁,憋一口氣並不能長久,基本上,她們每往前移動一寸,就得浮上水麵換口氣。
趁著換氣的時間,程明嬌揉著有些暈的腦袋,說:“那水鬼肯定沒出全力!”
水鬼當時就震驚了!
你幹什麼呢,居然說一隻鬼的壞話,良心不會痛嗎?
薛婉離當然感覺出了水鬼沒出全力,這鬼要是不耍滑,她們早就上岸了!
她低頭朝水鬼看去。
水鬼頓時菊花一緊,不解釋不行了啊。
他浮出水麵,指著前方江流湍急處,剛想解釋,就聽見薛婉離說了句令他的心怦怦狂跳的話,盡管他並沒有心這種配件。
薛婉離拿出了葫酒,她打開瓶塞給水鬼聞了聞,“怎麼樣?不錯吧!幫我把鼎運到岸上,這葫酒就是你的了。”
在家十二年,她並不是什麼都沒學到,最起碼,她繼母恩威並施管理下人的手段,她就學到了幾分。
程明嬌既然唱了紅臉,她自然就接著唱白臉了。
水鬼舔了舔唇。
久違的味道,太美妙了。
水鬼果然上鉤,連連道:“我一定盡力。”
再次入水,水鬼果然盡力多了。
他之前若隻是出了三分力的話,此時起碼出了七分力,至於最後剩下的三分力,他是無論如何不肯再出了。
距離他們不算太遠的地方,有好幾個漩渦,水打著旋兒往下遊流淌。
他的餘光每每看到,心裏都毛毛的,這要是被拉扯了進去,他可就成地縛靈了,從此哪兒也去不了。
他留的那三分力,便是用來抵消漩渦拉扯力的。
水鬼肯出大力,方鼎終於順利往前移動,薛婉離二人又換了十來次氣,便將鼎移到了岸邊。
薛婉離趴在岸上最後一次換氣,準備待會兒一鼓作氣把鼎撈上岸,她回頭一看,那船工已經把船翻了過來,隻是烏篷已經破爛得不成樣子了。
他那背影特別蕭索。
如果此情此景入畫,其他人和物肯定俱都是彩色的,獨獨他是黑白的,就是這麼慘。
薛婉離一隻手攏在唇邊,高聲道:“這船算我買了,拖過來吧。”
船工緩緩回頭。
薛婉離衝他點頭。
消失的彩色霎時回歸,漫天雨幕已不成為困擾,船工隻覺心裏晴空萬裏、春暖花開。
他幹勁十足地翻身上船,劃著船,向岸邊靠攏。
“仙長你可真是個好人!”
薛婉離淡然笑笑。
休息了這麼些時候,她和程明嬌都恢複了些力氣,二人再次潛入水底,與水鬼一起把鼎往上托。
鼎漸漸露出水麵,隻差把它懟上岸了。
“我數一二三,大家一起用力。”
程明嬌和水鬼同時點頭。
薛婉離手托著方鼎,“一,二,三。”
兩人一鬼同時用力,方鼎被推離水麵,不過一寸,又嘩啦啦落入水裏。
“再來,一,二,三。”
兩人一鬼又同時發力,水鬼還用腦袋去頂方鼎的底部,方鼎鼎身一歪,裝在鼎裏的水頓時傾瀉而出,托鼎的壓力大減。
他們艱難地把方鼎靠在了岸邊,再一點一點往上推,因多了土地作為支撐點,後半段工作到底好做了些,他們很快就把鼎推上了岸。